第103章 没招了,放末尾了(1/2)

这段文字本是寻常,奈何春风也需绕开几处蹊跷。诸君且看这满纸的蝴蝶、树根与标本,倒像是本博物志了。我原想写段踏青游记,谁知连泥土的湿度、树影的倾斜都要再三斟酌,生怕哪个词儿突然就“不合时宜”起来。

如今的笔墨,须得像旧时药铺的伙计抓药,明明开的是人参,抓的须是甘草。好在诸君都是明白人,见着蝴蝶自会想起花香,摸着树根便知泥土温厚。这其中的曲笔婉转,倒让我想起幼时临帖,明明描的是颜筋柳骨,落在纸上却成了自家模样。

说来也怪,同样的春风春雨,落在江南便是沾衣欲湿杏花雨,落在塞北就成了胡天八月即飞雪。可见这天地间的道理,原本就存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机锋。我常想,若是陶渊明生在今日,怕也要为《桃花源记》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犯难——毕竟谁说得准,那落英缤纷算不算得过于艳丽呢?

前些时日重读《诗经》,关关雎鸠尚且要注疏后妃之德,这才恍然:原来这般不得已的笔墨,古已有之。孔夫子编订诗三百,自称思无邪,可那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句子,何尝不需要后人费心诠释?可见文字的命运,从来不由文字本身决定,倒像是河床上的卵石,总要被时代的流水反复冲刷打磨。

忽然想起少年时读《红楼梦》,最爱宝玉黛玉共读《西厢》那段。如今再想,那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的句子,在大观园里何尝不是的文字?可见这笔墨的疆界,从来都是流动的。昨日之禁忌,或成今日之雅事;今日之常理,未必不是明日之桎梏。

有时提笔,竟觉得自己像在苏州园林里造景。明明想画曲径通幽,偏要先用假山掩去大半;本想写豁然开朗,却得借一扇漏窗徐徐展开。这般欲说还休的笔法,倒让我想起李商隐的无题诗——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缠绵,总要藏在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景语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