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星辉茧变 天下震动(1/2)
星辉流转,如梦似幻。
老龙背岩缝深处,那椭圆形的光茧静静地悬浮着,离地三尺,缓缓自转。光茧表面,无数细密的星辰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明灭,散发着温和而浩瀚的星辉。茧内,张玄德双目紧闭,面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濒死的灰败之气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宁静,仿佛陷入了最酣甜的沉睡。他残破的躯体被精纯的星辉包裹、浸润,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被修复、重塑。
这并非简单的疗伤。星晷碎片深处苏醒的那股本源波动,正与张玄德的魂魄、道基进行着更深层次的交融。这过程玄奥难言,仿佛在为他打下最坚实的“道”之根基,又仿佛在唤醒他血脉、灵魂深处某些沉睡的、与这方天地、与那遥远星河紧密相连的烙印。
昏迷中,张玄德的意识并未完全沉寂。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缓缓旋转的星空海洋之中。上下四方,皆是璀璨星辰,有的炽热如日,有的清冷如月,有的幽暗如渊。无数星辰的轨迹在他“眼前”交织、演化,蕴含着宇宙生灭、时空流转的至高奥秘。一幅幅比星宫壁画更加宏大、更加清晰的画面,伴随着玄妙的道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是《星河古经》更深层的内容,是关于周天星斗大阵的运转原理,是关于星晷真正威能的阐释,甚至……是关于“噬界幽煞”的本质,以及星河尊者当年封印它时,所动用的、涉及此界本源的一些禁忌手段的只鳞片爪。
信息庞大而艰深,远超他目前境界所能理解。但此刻,在这奇特的传承融合状态下,这些知识并非强行灌注,而是如同种子般埋下,等待未来合适的时机萌芽、生长。他更多的是在感受那种“星河无量,包容一切;星辰有序,亘古不移;我心如镜,映照大千”的恢弘意境。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千年。当张玄德的意识从那片星海深处缓缓“浮起”,他“看”到了光茧之外的世界。
岩缝依旧,但感知却变得无比敏锐、广阔。他能“听”到十里之外黄河水每一朵浪花的低语,能“嗅”到土壤深处最细微的灵气脉动,能“感”到头顶苍穹星辰之力那永恒而规律的“呼吸”。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在极其遥远的南方,十万大山深处,竹海秘境中,另一块同源碎片传来温和的呼应;在更加缥缈不可测的北方,千漩泽方向,那股冰冷、混乱、充满毁灭与执念的“角”之气息,似乎变得更加狂暴与不稳定,隐含着滔天的怒意。
他的修为,并未暴涨,依旧停留在金丹中期。但一种源自本源的、对星辰、对地脉、对这方天地规则的“亲和”与“理解”,却发生了质的飞跃。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天地间一个更敏锐的“感知节点”,与世界的联系紧密了无数倍。星晷碎片不再是外物,而是如同成为了他延伸的“器官”,如同他天生的一部分。
就在他即将彻底苏醒之际,光茧表面流淌的星辰符文,忽然汇聚、凝结,在他眉心前方,形成了一枚极其复杂、仿佛由无数细微星辰构成的淡金色立体符文虚影。符文一闪,没入他的眉心,融入魂魄深处。
刹那间,一段清晰的信息浮现心间:
“传承烙印已初步融合,汝为星晷当代护道者。《星河古经》中卷‘星象’篇、‘地枢’篇封印已解,随汝境界提升,自可参悟。周天星斗大阵外围三十六处‘辅星’节点图已赐予,可凭星晷感应,逐步修复、激活,稳固一方天地。然,核心‘主星’节点与‘阵眼’掌控之法,及应对‘噬界幽煞’之终极手段,需待汝突破至‘化神’之境,并寻得最后一块核心碎片,方可开启。”
“大劫将至,角之执念已深,恐有玉石俱焚之举。巫咸遗民、国师府余孽、乃至各方野心之辈,皆虎视眈眈。汝之道,在‘守’,在‘衡’,在‘聚’。守此界生灵,衡天地气运,聚万民愿力。唯有万众一心,方有生机一线。”
“珍重。”
信息消散,光茧的光芒也迅速内敛,化作点点星辉,融入张玄德体内。他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不再是之前的清澈或坚定,而是多了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深邃与平静,眼底隐有星辰生灭的幻影流转。他低头,看向怀中。两块星晷碎片已彻底融为一体,变成了一面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通体温润、正面刻有周天星图、背面绘有山川脉络的完整“星晷罗盘”。罗盘不再滚烫,而是散发着恒定的、令人心安的温热,与他心意相通。
“星晷护道者……”张玄德轻声自语,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与那沉甸甸的责任。他握紧罗盘,缓缓站起。身体虽依旧虚弱,经脉隐痛,但一股新生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感,支撑着他。
他走出岩缝。外面,已是黎明时分。晨曦微露,驱散了最后一丝夜色。黄河依旧奔流,但两岸昨日那冲天杀气与混乱喧嚣,已不复存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血腥与泥土的气息,还有劫后余生的死寂。
抬眼望去,北岸黄巾军营,旗帜依旧,但营垒间人影稀疏,显然伤亡不小,正在休整。南岸朝廷大营,则是一片狼藉,许多营帐倒塌,旗帜歪斜,几乎看不到成建制的活动,只有零星的士兵如同游魂般在废墟间徘徊。
“结束了……暂时的。”张玄德心中并无太多喜悦。他知道,“角”未死,威胁仍在。昨夜若非张角师叔及时现身,若非星晷本源苏醒,若非那一点点运道,此刻的孟津,恐怕已成人间地狱。
他尝试感应了一下。慕容雪的气息正在北岸大营中,虽然虚弱,但稳定。苏婉清的气息则有些凌乱,显然消耗巨大,正在忙碌。他心中一暖,身影微动,施展“地脉潜行”,悄然向着北岸大营而去。
片刻后,中军大帐。
帐内气氛凝重,慕容雪半靠在榻上,脸色苍白,胸腹间裹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显然受伤不轻。苏婉清正在为他施针,俏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布满了血丝。帐中还有几名黄巾军高级将领,人人带伤,神色沉痛。
“昨夜一战,我军‘青龙’、‘白虎’两卫,阵亡一万三千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近两万,轻伤不计。‘玄武’、‘朱雀’两卫为阻截南岸可能渡河之敌,亦有数千伤亡。粮草、军械损失,更是不计其数。”一名负责统计的参军声音沙哑地汇报着,每报出一个数字,帐内的气氛就沉重一分。
慕容雪冰眸低垂,紧握拳头,指节发白。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百战精锐,一夜之间,伤亡近半!
“南岸朝廷边军,情况更糟。”另一名风影卫统领接口道,“据探,龙骧、虎贲两卫,阵亡、逃散者恐逾十万,余者皆无战心,建制全无。其主将下落不明,副将多人死于混乱。短时间内,已无力再战。”
“经此一夜,‘玄德天师’召唤天象,引动地脉,请来‘黄天’仙尊,平息浩劫,诛杀妖邪(指“角”的化身)之事,已传遍前线,更在飞速向四方传播。我军士气虽因伤亡而受挫,但信仰更加坚定,许多将士视天师为神明降世。而朝廷与国师府,经此‘天谴’,威信扫地,民间怨声载道,许多州县已出现不稳迹象。”苏婉清补充道,这是难得的好消息。
就在这时,帐帘微动,张玄德的身影悄然出现。
“天师!”
“师弟!”
“张师弟!”
帐内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大喜。慕容雪挣扎着要起身,苏婉清也连忙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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