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错位(1/2)

钟离先生说的,应该是魈吧。

挂念你……仙人也会想起人类吗?

不知不觉,脚步已带你来到那座熟悉的客栈之下——望舒客栈。

掌心里的团雀不安地跳动了几下,发出细碎的“叽叽”声,鸟鸣缠绕在初春傍晚稀薄而温柔的光辉里,迟迟不肯散去。

一辆马车轮轴碾过略带泥泞的道路,在你身旁停下,车上走下来的人说说笑笑,带着远行归来的疲惫与松弛。

你站在原地,脚下是夯实的泥土路,能看见去年枯萎的草根与今春挣扎着冒头的点点绿意交织。

风从广阔的荻花洲吹来。

前方,那棵庞大得像是奇迹的古树,支撑起层层叠叠的楼阁,它沉默地矗立在交通要冲,俯瞰着南来北往的行人与商旅,见证无数聚散离合。

顶层的飞檐在渐暗的天色里剪出锐利而孤独的轮廓,而其中一扇窗棂后,竟透出一点暖黄的灯光。

那点光,在你胸腔里某个地方,轻轻拨动了一下。

你知道那里通常空无一人。

除了……偶尔会有一道墨绿色的影子,曾会短暂栖落。

“三间空房。”你走到柜台前办理入住,声音平静。

拉尔夏在你身侧,似乎有些遗憾地低下头。

散兵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闻言嗤笑一声:“怎么,还需要人守夜?”

拉尔夏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时间能再慢一点就好。”

散兵皱了皱眉:“……”

晚饭是在客栈大堂吃的。

散兵依旧吃得很少,不过他肯吃已经算是不小的改变了。

拉尔夏小口吃着璃月的特色,眼神偶尔放空,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试图活跃气氛,讲起了在万民堂帮工时的趣事,比如香菱试图用史莱姆凝液开发新菜式,差点把锅巴的毛烧焦。

“后来呢?”拉尔夏难得地被吸引,轻声问。

散兵斜倚在窗边,灯光漫不经心地铺在他身上。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懒懒托着腮,连指尖都透着几分疏懒的倦意。

“后来,卯师傅把她念叨了好几天,说万民堂的招牌差点砸在她手里。”你笑着摇头,“不过锅巴倒是挺喜欢那道失败品的残渣,追着香菱要了好久。”

闻声,他眼睫才懒洋洋地掀起,目光慢了一拍才落到你的身上。

那眼尾天然一抹红,似笑非笑地微微一睨。

缱绻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扫过,声音融在背景里:“幼稚。”

饭后,你们各自回房。

夜深人静,你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的风声,毫无睡意。

那点暖黄的灯光和钟离先生的话语,在你脑海里盘旋。

终于,你悄悄开了门,像一尾游鱼,溜出了房间,沿着熟悉的路径,悄无声息地踏上通往顶层的楼梯。

掌心里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那只团雀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正执拗地用小小的脑袋蹭着你的指尖,发出焦急的“叽叽”鸣叫,仿佛是在催促。

顶层平台空阔无人,晚风毫无阻碍地穿梭而过,比你站在下面时感觉到的更要冷上几分。

栏杆、桌椅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却泛着一种因常年无人使用而产生的寂寥。

你走到栏杆边,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株用柔软布巾小心包裹的清心。

这是你午时摘下的。

柔白的花瓣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缕缕熟悉的苦香,与这夜寒融为一体。

你将它们轻轻放在他以前常站着的地方,那冰冷平整的木质栏杆顶端。

“魈?”你压低声音,对着空茫的夜色呼唤。

“魈上仙?”

“你在吗?”

你不敢喊得太大声,怕惊扰了客栈里其他安睡的旅客,也怕打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你知道,若他在,他自会知晓。

若他不在,任凭你喊破喉咙,也只是徒劳。

你就在那张冰冷的石桌边坐了下来,背对着楼梯口,面朝着广袤而黑暗的荻花洲,以及更远处,璃月港那片隐约的灯火。

夜色如同浓墨滴入清水,迅速弥漫开来,吞噬了最后的天光。

只剩下客栈屋檐下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冷意,一丝丝,如同狡猾的蛇,穿透你不算厚实的衣衫,侵入四肢百骸。

你拢紧手臂,身体微微发抖,却没有动。

等待。

这是一场无声且不知结果的等待。

身体很冷,很疲惫。

自从在蒙德经历了那场生死边缘的挣扎后,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感就从未真正离去。

眼皮渐渐沉重,视野开始模糊,最终归于沉寂。

耳边只剩下永恒的风声,呼啸着掠过,像是无数亡魂的低语,又像是这片土地亘古的叹息。

意识模糊涣散的前一刻,你似乎感觉到……一缕近乎错觉的清冷气息。

比这初春的夜风更幽寒,更纯粹,却奇异地并不让人感到不适,反而像一道清泉,短暂地涤荡了周围的混沌。

它一闪而逝,快得让你以为是冻僵的神经产生的幻觉。

然后,抵抗不住席卷而来的困倦与寒冷,你伏在冰冷坚硬的石桌上,沉沉睡去。

就睡一会儿……没关系的吧……

在你彻底陷入沉睡,对外界毫无知觉之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同无声的落叶,悄然出现在平台边缘。

“叽叽!”团雀在你手边焦急地叫了一声,想要唤醒你。

一个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克制,“别叫醒她了。”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用指腹揉了揉团雀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青涩温柔。

团雀舒服地眯起眼,小声“叽”了一下,像是在表达不满,又像是安心。

魈站在那里,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如同熔化的琥珀,静静凝视着伏在桌上的你。

夜风吹起他几缕墨绿色的发丝,拂过略显苍白的脸颊。

“叽叽……”

“你问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现身?”他像是在对团雀低语,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听到你死亡消息的那一刻,胸腔里那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他不清楚。

他习惯于守护,习惯于杀戮,习惯于独自承担业障与孤独。

告别、挽留、乃至这种……牵绊,于他而言,是比面对魔神残骸更陌生的领域。

他没想好自己的情绪,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你,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安置自己心中那片因你而掀起的微小波澜。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匿于夜色,如同他千百年来所做的那样。

“叽……”团雀歪着头看他。

魈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望向广袤的黑暗:“既然你决定跟着她,”他对团雀说,“那便小心些,别让她再冒险了。”

让一只团雀去阻止你冒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