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初次掌舵（2/2）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的嗓子渐渐变得干涩，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她看了一眼通话记录，两个小时过去了，只敲定了三十多个受访者。这样的进度，远远达不到她的预期。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心里有些沮丧。以前跟着老项目组联系客户，都是项目经理带着她去，或者由公司的市场部提前铺垫好，她只需要负责后续的对接工作。可现在，一切都要她亲力亲为，才发现原来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竟然这么难。

“林姐，要不要喝点水？”小王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刚才在旁边，把林晓妍打电话的过程看在眼里，知道她遇到了挫折。

“谢谢你，小王。”林晓妍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感激地看了看他，“数据核对得怎么样了？”

“已经核对完了，没有错误。快消行业的动态我也搜集得差不多了，整理成文档发给你了。”小王说道。

“好，我一会儿看看。”林晓妍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电话。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改变了打电话的话术。不再一上来就直接介绍调研项目，而是先和对方聊几句，问问对方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拉近一下距离，再慢慢引入调研的话题。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接下来的电话，成功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的同事陆续下班了，收拾东西的声音、道别声此起彼伏，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林晓妍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通话记录，今天下午一共联系了八十多个客户，敲定了五十多个受访者。虽然离目标还有差距，但至少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了电脑屏幕上。接下来，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做——设计调研问卷。

问卷设计是调研项目的核心环节之一，问卷的质量直接关系到调研数据的准确性。以前，她只是负责协助项目经理筛选和修改问题，从来没有独立设计过完整的问卷。她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积累的经验，设计一份问卷应该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她打开问卷设计的模板，开始根据调研目标撰写问题。首先是受访者的基本信息，年龄、性别、职业、月收入……这些都是常规问题，写起来很顺利。可到了核心问题部分，她又陷入了困境。

她想了解受访者的消费偏好，于是写下了“你平时喜欢购买什么类型的商品？”这句话刚敲完，她就摇了摇头，删掉了。这个问题太模糊了，“什么类型”的范围太大了，是食品、服装、电子产品，还是美妆护肤？这样问出来，受访者很难给出精准的答案，收集到的数据也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她重新组织语言，改成了“你平时在食品、服装、电子产品、美妆护肤这四类商品中，购买频率最高的是哪一类？”写完之后，她又觉得不妥。这样的问题限制了受访者的选择，万一有人购买频率最高的商品不在这四类里面呢？

她就这样写写删删，一个问题往往要修改五六遍才能满意。不仅如此，问卷的逻辑顺序也让她头疼不已。问题的排列应该遵循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的原则，先问基本信息，再问消费习惯，最后问消费意愿和建议。可她写着写着，就把消费意愿的问题穿插到了消费习惯的问题中间，导致整个问卷的逻辑变得混乱不堪。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办公室里的灯已经自动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空间。林晓妍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酸涩得厉害，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眼眶里泛起了一层湿润。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了进来，拂动了她额前的碎发。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一派繁华景象。她看着那些穿梭在车流中的行人，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以前加班的时候，办公室里总是热热闹闹的，项目组的同事们会一起点外卖，一边吃一边讨论工作，偶尔还会开玩笑缓解压力。可现在，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陪伴着她。

她关上窗户，回到工位上，给自己打气：“林晓妍，这点困难算什么？你一定可以的。”

她重新梳理了问卷的逻辑，把所有的问题分成了四个模块：基本信息、消费习惯、消费偏好、消费意愿。然后按照模块顺序，重新排列问题。对于那些表述模糊的问题，她尽量使用具体、精准的语言，并且在选项中增加了“其他”这一项，确保覆盖所有可能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她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肩膀也传来阵阵酸痛，但她丝毫不敢懈怠。每一个问题，每一个选项，她都反复斟酌，生怕出现任何漏洞。

顾宇轩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今天也在加班，处理一个技术难题。刚才一直在专注于代码调试，直到问题解决，才松了一口气，准备下班。他路过林晓妍的工位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他看到灯光下，那个小姑娘正低着头，眉头紧紧地皱着，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神情专注而认真。电脑屏幕上，是一份问卷的初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问题，有些地方还用红色的字体做了标记，显然是修改过很多次的痕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大概是因为烦躁，时不时地会用手抓一下。桌上的水杯已经空了，旁边放着一份没怎么动过的外卖，应该是晚饭。

顾宇轩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他认识林晓妍这么久，知道她一直很努力，很要强。从一个懵懂的实习生，一步步成长为项目负责人，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他想上前去，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给她一些建议。但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她独立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也是她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考验。如果他现在上前帮忙，虽然能让她少走一些弯路，但对她的长远发展，未必是一件好事。她需要自己去摸索，去解决问题，这样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顾宇轩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将她屏幕上那份布满修改痕迹的问卷初稿，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然后，他放轻脚步，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晓妍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有人在她身后停留过。她正沉浸在问卷的修改中，当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把问卷保存好的时候，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窗外的夜景依旧繁华，但办公室里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舒适的声响。虽然很累，但看着屏幕上那份完整的问卷初稿，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一天，她从制定调研方案，到联系受访客户，再到设计问卷，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虽然过程充满了困难和挑战，遇到了不少挫折，但她都一一克服了。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独立负责一个项目的压力，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努力之后，收获成果的喜悦。

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拿起工牌，走出了办公室。电梯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走出写字楼，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夜晚独有的清凉和宁静。她抬头望向天空，虽然看不到星星，但月亮却格外明亮，温柔地洒下清辉。

林晓妍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项目执行过程中，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挑战。比如调研过程中受访者的不配合，数据整理时的繁琐，报告撰写时的逻辑梳理……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初次掌舵，虽然磕磕绊绊，但她已经稳稳地把住了船舵，朝着既定的方向，扬帆起航。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顺利地完成这个项目，也一定能够在项目经理这个新的岗位上，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林晓妍的脚步越来越坚定。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