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文本再次出现（1/2）

信息湍流区并非安全的避风港，而是一片更加狂暴、更加不可预测的意识碎屑与时空乱流的混合体。“默客”借助最后一次短距跃迁冲入其中，仿佛一叶小舟被投入了沸腾的海啸中心。“夜鸦”战甲的能量储备已彻底见底，仅能维持最基本的环境隔离与生命保障系统，所有的主动传感器、隐匿功能、乃至推进器都已自动关闭。他如同一个失去动力的漂流瓶，被混乱的能量潮汐裹挟着，在光怪陆离的色块与震耳欲聋（作用于意识层面）的虚无噪音中翻滚、沉浮。

身体的失控感与精神的极度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比这更强烈的，是那只凭空出现的人类之手带来的巨大认知冲击。它不属于这里，它的出现违背了“幽时之茧”内部一切已知的法则。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为何要取走那份致命的协议？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任何答案的锚点。

就在他竭力维持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试图在湍流中寻找一丝相对稳定的“泊位”时——

一股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再次如同无形的枷锁，悄然降临。

它并非来自外部，更像是从他自身灵韵的最深处，被重新编织、浮现而出。那昏黄的光芒，那自我翻转的、由蠕动符号构成的非欧几里得结构，那充斥着束缚与代价概念的冰冷意念——那份“初始准入协议”的文本，竟然再次浮现在他意识的中央，仿佛它从未被取走，只是暂时隐匿了起来！

它，无法被真正摆脱。

“不……！”一股近乎绝望的寒意瞬间贯穿“默客”的脊髓。他本以为那只神秘的手干预，为他赢得了摆脱这份致命契约的机会，却没想到，这协议早已如同最顽固的病毒，深植于他与这片绝域交互的“因果”之中。

视角一：“默客”的深渊凝视与内在挣扎

文本的光芒在他内在视野中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散发出的强制性意念也更为尖锐。

“规避…无效。拒绝…无效。”那空洞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回荡，带着一种规则本身的、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意味，“签署…或…湮灭。”

这一次，没有伪善的“欢迎”，没有耐心的“引导”，只有赤裸裸的、二元对立的终极选择。签署，意味着灵魂的所有权被剥夺，成为这片混沌的养料或奴仆；拒绝，则将在规则之力的直接作用下，被彻底抹除。

“夜鸦”战甲能量枯竭，无法提供任何抵抗。他自身的精神力量在之前的逃亡与数据掠夺中已消耗殆尽。那枚作为“人性锚点”的记忆，此刻在协议文本那浩瀚而冰冷的规则力量面前，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光芒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庄子·大宗师》有言：“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改变的，就安然接受它，如同接受命运。）但此刻的“默客”，连“安之若命”都成为一种奢侈，他面对的是灵魂层面的彻底消亡或永恒奴役。

视角二：基地指挥中心的无力与焦灼

通过“普罗米修斯之眼”和那微弱到极致的灵知链接，基地捕捉到了这令人心悸的变故。

“协议文本…重现！能量特征锁定默客意识核心！规则绑定级别…最高！”“冰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类似“震惊”的波动，“外部干预…未能解除根本规则关联…协议机制优先级高于之前的意外干扰！”

林处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技术、所有的预案，在这种涉及存在根本规则的层面，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