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火漆封印的医书(2/2)

“凡精通解剖、能辨‘焦脉’、通‘三焦水道’者,擢升医正;拒学新法、固守旧章者,贬为药童,发往太医院药圃锄草三年。”

圣旨传到太医院时,李承济正坐在后堂喝碧螺春。茶盏“啪”地砸在地上,碎片溅起,划破他的朝靴:“凌云这是要挖我们的根!”

刘承嗣攥着圣旨,指节发白,连夜来找凌云。格物斋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飘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凌云和李文轩正在解剖一只流浪狗的腹腔。羊皮卷摊在案上,凌云用银镊挑起狗的肠系膜淋巴管,管内淡黄色的淋巴液缓缓流出:“看,这就是‘焦脉’,水湿就是从这里流走的。要是堵了,就会像娘娘那样,肚子肿得像鼓。”

李文轩捧着笔录,笔尖发抖:“焦脉如渠,水湿过则溢;焦核如闸,不通则聚……”

“刘院使。”凌云抬头,烛火映得他眼睛发亮,“要不要进来?我教你认‘焦核’——就在脖子两边,摸得到黄豆大的疙瘩,那是淋巴小结。”

刘承嗣后退一步,拂袖而去。廊下的医官们缩着脖子,望着格物斋的烛火,像一群怕火的飞蛾。老医官张承志扶着柱子叹气:“我读了四十年《内经》,现在要学剖尸……”陈怀瑾却攥着凌云的袖子:“大人,我想学!我以前给娘娘诊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明白,是没看到‘里面的通道’!”

深夜,凌云在医舍整理译稿。烛火下,他将“lymph”译为“焦脉”,“lymph node”译为“焦核”,“edema”译为“水臌”——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中西医之间的门。李文轩捧着新抄的《焦脉考》进来,纸页上还带着墨香:“大人,陈怀瑾偷偷来找我,说要背‘焦脉歌诀’……”

“背吧。”凌云将译稿合上,指尖抚过案头的火漆印——那是他重新封的,用的是自己的朱砂,“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解剖不是渎神,是救人。”

窗外,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药圃的茯苓香飘进来。凌云望着案头染血的医书,忽然想起郑和船队的话:“这书里藏着治人的新法,不是妖术。”他提笔在译稿扉页写下:

“焦脉者,三焦之支流也。通之则水归其道,塞之则泛滥成灾。医者当明其理,治其本。”

火漆封印的医书,终于打开了。那些曾经被视为“邪说”的图谱,如今成了太医院医官们的必修课。而凌云知道,这场跨越文化的医学革命,才刚刚开始——下一步,他要带着这些“新法”,去治黄河的水患,去救更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