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笼中客与旧时光（1/2）

在钢镚和闹闹抵达的第二天，钢镚儿就以其卓越的嗅觉和执着的拱技，成功定位了苏琪晾在竹匾里的几味珍贵干香料，并试图进行一场“香料探索之旅”；而闹闹则用它那堪比高音喇叭的“嘎嘎”声，配合着极具威慑力的扑翅动作，成功将两拨刚踏进店门的、准备预订晚餐的客人“劝退”。

于是，我和苏琪当机立断，在远离厨房操作区、通风良好且相对僻静的后院角落，亲手搭建了一个简易却牢固的“临时居所”。一个用结实木板围起来、铺了厚厚干爽稻草的围栏给了钢镚儿，足够它踱步和酣睡；一个宽敞的铁丝网笼舍，配备了食盆和水槽，安置了略显聒噪的闹闹。虽然限制了它们的自由，但确保了餐馆的正常秩序、食品安全的绝对红线，以及……我们本已紧绷的神经不至于进一步断裂。

每天定时投喂清水澈老师寄来的、品质极佳的抹茶粉，与后厨常有的油烟气、酱醋香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属于“老林菜馆”省城分店独有的气味层次。

“这抹茶的微涩和回甘，确实能很好地平衡豆沙的甜腻，”苏琪小心地切开我们刚试验成功的“抹茶红豆千层糕”，仔细观察着切面，“口感是立体了，但这颜色……绿得有点沉闷，不够‘活’。”

“清水老师追求的是内在的和谐与意境，视觉上的冲击并非首要。”我一边记录着配比，一边回应。话虽如此，我也在思考，如何在保持这份东方美学内核的同时，让它在视觉上更能吸引如今见多识广的食客。这或许就是扎根于市井与追求技艺精进之间，需要不断寻找的平衡点。

就在我们沉浸于抹茶与豆沙的微观世界时，前厅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新来的服务员小赵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与好奇：“薇姐，外面有位先生找您，说是……您以前的同事？穿得很……有范儿。”

以前的同事？我在“云端”的同事大多仍在滨海市，即便有来往，也通常会提前打招呼。谁会不请自来，找到省城这不算特别显眼的店面？

“我去看看。”我放下手中的笔记，对苏琪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解下沾染了抹茶粉和油烟的围裙，整理了一下头发，向外走去。

还未到营业时间，前厅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而略显昏暗。一个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卡其色羊绒风衣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我，微微仰头，专注地欣赏着墙上那幅我亲手拍摄的、晨曦中雾气缭绕的青川镇老街。他的站姿松弛却挺拔，带着一种与周遭质朴环境格格不入的、经过精心淬炼的优雅。

仅仅是一个背影，那股融合了欧式慵懒与意式风情的独特气息，就让我心跳漏了一拍。一个几乎被塞进记忆角落的名字，带着巴黎蓝带厨房里奶油的甜香和巧克力缎带般的光泽，猛地撞入脑海。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来。逆着昏黄的光线，他的面部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标志性的、含着笑意仿佛盛满托斯卡纳阳光的深棕色眼睛，却清晰地穿透光影，落在我身上。

“ciao, be vivian.”（你好，美丽的薇薇安）他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惊喜与熟稔的弧度，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真是一次……令人愉快的寻觅。好久不见。”

果然是marco。那个在巴黎蓝带时，才华横溢、热情如焰，曾与我并肩创作，也曾在某个塞纳河畔的夜晚，用那双眼睛认真注视过我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