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义工(中18)(1/2)

审讯室内,惨白的灯光像一块冰冷的铁皮压在人头顶,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男人身上未散的酒气,黏稠得让人呼吸发沉。

酒醒了的男人缩在铁椅上,肩膀止不住地发抖,起初只是喉咙里滚出浑浊的呜咽,到后来终于绷不住,双手捂住脸,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指缝里漏出的声音又闷又痛。

“说吧,为什么持刀乱砍人?”

陈北安坐在对面,脊背挺得笔直,深蓝色警服上的纽扣泛着冷光。

他面色严肃,目光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的盯着对面这个面部全裹满了纱布的男人——彭飞宇。

纱布在灯光下泛着浅黄,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褐色血痂,把男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像受惊又失控的困兽。

“我不知道,我只想发泄,我只想报仇……”彭飞宇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颤音,双手攥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陈北安的手指在笔录本上敲了敲,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他见过太多试图用情绪掩盖真相的嫌疑人,绝不允许有能混过关的情况发生。

“我真的不知道,前天我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那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彭飞宇猛地抬起头,露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语气里满是崩溃,“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街头的地板上,脸上裹满了纱布,疼得我快疯了!他们把我给毁容了,你知道这纱布底下,现在的容貌有多吓人么?我自己早上对着镜子看了一次,差点吐出来,再也不敢看第二次……”

男人的声音愈发低小起来,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胸腔里的抽噎声却越来越明显,像破旧的风箱在反复拉扯。

“我起初以为是我朋友他们弄的,毕竟那晚就我们几个在一起,但这不现实好吗?”彭飞宇突然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辩解的急切,“老张、阿凯、宫麒麟,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就算喝多了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可那晚我除了和那几个朋友聚餐,就没去过任何地方,也没见过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又落了下去,带着彻底的绝望:“我女朋友昨天来看我,一进门看到我这张脸,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没说两句话就提了分手。谈了七年的感情也断了,脸也毁容了,我今年才三十五,工作刚有点起色,现在什么都没了……我这一生都完蛋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彭飞宇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顺着纱布的缝隙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陈北安看着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没有立刻说话。审讯室里只剩下男人的抽泣声,还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像在倒计时。

过了大概五分钟,陈北安才拿起笔录本,笔尖在纸上划过:“你再想想,聚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和人起冲突,或者提到什么人?”

彭飞宇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特别的事……好像没有。就是喝酒的时候,宫麒麟提了一嘴,说他最近在跟林东升的项目,还说林总为人‘讲究’,做事‘利落’。”

“林东升?”陈北安的笔尖顿了一下,怎么又是他?

“对,就是他。”彭飞宇点了点头,“我当时还跟宫麒麟开玩笑,说林东升那‘讲究’是出了名的,前年他手下一个项目经理跟他闹矛盾,没过半个月就因为‘意外’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家养着。宫麒麟当时还笑我瞎操心,说他就是跟个项目,没那么多事。”

陈北安的眼神沉了下来,在笔录本上写下“林东升”三个字,画了个圈。他抬眼看向彭飞宇:“你跟林东升认识?有没有过过节?”

“我跟他不认识,就是听圈里人提过几句。”彭飞宇摇了摇头,“我做的是设计,跟他的建筑公司没交集,能有什么过节?”

陈北安没再追问,合上笔录本:“今天先到这,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随时说。”说完,他起身走出审讯室,门外的同事立马迎了上来。

“陈队,怎么样?”

“彭飞宇这边暂时没什么新线索,但他提到了一个人——林东升。”陈北安把笔录本递给同事,“上午先把彭飞宇的口供整理好,下午把那晚和他聚餐的三个人都找来,重点问宫麒麟,尤其是他跟林东升的项目,还有聚餐后送彭飞宇回家的细节。”

“明白。”同事接过笔录本,转身去安排。

下午两点,审讯室重新启用,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老张。他穿着一件灰色夹克,头发有点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一坐下就叹了口气:“陈警官,我真不知道彭飞宇怎么会出这种事。那天聚餐我也喝多了,脑子晕乎乎的,后面还是我媳妇来接我回去的,到家都快十二点了,倒头就睡。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人,我媳妇、我邻居,都能证明我没出去过。”

陈北安看着他,语气平静:“聚餐的时候,彭飞宇有没有异常?比如跟谁打电话,或者提到什么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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