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恐怖病院的诅咒枯骨(中)(1/2)

林晚回到市医院时,天已大亮。晨光驱散了夜的阴霾,却驱不散她骨子里渗出的寒意。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工作服上沾着灰尘和不明污渍,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抠挖门框时留下的血痂和墙灰。早班的同事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吓了一跳。

“小林?你怎么搞的?脸色这么差!”同组的张护士长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林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昨晚没睡好,有点着凉了。”

她无法解释,也无法诉说。谁会相信她在一个废弃了十五年的医院里,与一具会说话的枯骨进行了跨越生死的对话,并险些成为怨念的陪葬品?那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精神失常者的呓语。

她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半天假,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反锁上门,拉上所有的窗帘,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身体却依旧抑制不住地颤抖。32览室,在灰尘弥漫的故纸堆里翻找。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她终于在一份十五年前的地方报纸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则简短的报道:

“城郊圣玛丽安医院发生严重气体爆炸事故,造成部分建筑坍塌,多人伤亡”

报道极其简略,没有提及具体伤亡名单,也没有说明爆炸原因,只说是“疑似管道老化泄漏引发”,并提到医院在此事后不久即宣告破产关闭。

气体爆炸……这印证了她在记忆碎片中听到的巨响和感受到的混乱。

接下来,她试图从人事方面入手。她谎称是进行医学历史研究的学生,辗转找到了几位曾在圣玛丽安医院工作过的退休老医生、老护士。大多数人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谈。只有一位住在养老院、记忆力已经有些模糊的 former 护工,在听林晚提到“327病房”和“一个叫小雨的女孩”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小雨……?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老护工喃喃道,声音沙哑,“可怜呐……得了怪病,一直发烧,查不出原因……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人管……就一个奶奶偶尔来看看……”

“那场爆炸呢?您还记得吗?”林晚急切地问。

老护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摇了摇头:“乱……太乱了……那天晚上,轰的一声……停电了……大家都在跑,哭啊,叫啊……我记得……好像……三楼的儿科病房区……塌得最厉害……”

儿科病房区!327病房正在那个区域!

“当时负责那个区域的护士,您还记得吗?”

老护工努力回想,眉头紧锁:“护士……好像……有个姓苏的姑娘,挺负责的,对小雨那孩子特别好……爆炸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有人说她……唉,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姓苏的护士!

这条线索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光。林晚继续追查,利用网络和人脉,试图寻找这位“苏护士”的下落。几天后,她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由前圣玛丽安医院员工建立的临时悼念网站上,找到了一个名字——苏婉晴。网站上没有照片,只有寥寥几句悼念词,提到她在十五年前的圣玛丽安医院爆炸事故中“不幸罹难”。

苏婉晴……就是她!那个写下“它在看着我”和“对不起”的护士!她并没有逃离,而是死在了那场灾难中!她的愧疚,和小雨的怨念,在死亡的那一刻交织,共同孕育了327病房的诅咒!

那么小雨呢?她的全名是什么?她的家人呢?

林晚根据老护工提供的“奶奶偶尔来看看”这条线索,以及小雨可能患有“怪病”的信息,开始排查十五年前本市儿童医院的罕见病记录(她推测小雨可能先在市儿童医院就诊,后转入圣玛丽安),以及相关的户籍信息。这是一个大海捞针的过程,困难重重。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她在整理自己从327病房带出来的那张泛黄纸片时(她一直将它放在一个塑料证物袋里随身携带),无意间在台灯下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在“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小雨……”这行血字的背面,透过纸张,似乎有极淡的、铅笔书写留下的压痕。

她小心翼翼地用软石墨涂抹拓印,一行模糊的字迹逐渐显现出来:

“李小雨,女,8岁,免疫缺陷伴未知病原体感染,祖母:王秀兰,联系电话:xxxxxxxx”

联系地址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个电话号码还依稀可辨!

林晚的心狂跳起来。她立刻尝试拨打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号码已经失效的时候,那边被接了起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传来:“喂?谁啊?”

“请……请问是王秀兰,王奶奶吗?”林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是。你哪位?”

“奶奶您好,我……我是市医院档案室的,我们在整理一些旧的医疗记录,想跟您核实一下关于您孙女,李小雨的一些情况……”林晚编造了一个理由。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林晚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

“……小雨……”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浓重的鼻音,仿佛这个名字触及了尘封多年的、最深的伤痛,“我的小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查什么……”

“我们只是想完善一下资料,特别是关于她在圣玛丽安医院……最后那段时间的情况。”林晚小心翼翼地说。

“圣玛丽安……那个该死的医院!”老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带着哭腔和恨意,“就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小雨!要不是他们管理不善,怎么会爆炸!我的小雨……她本来就有病,那么难受……他们说会好好照顾她的……苏护士是个好姑娘,她答应我会看着小雨的……可是……可是……”

老人泣不成声。

林晚握着电话,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能感受到老人十五年未曾消散的悲痛和愤怒。

“奶奶,”等老人的哭声稍歇,林晚轻声问,“您后来……有去看过小雨吗?或者说,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老人用一种近乎虚无的声音说:“……看?去哪里看?医院塌了……他们说……很多人的遗体都没找到……找不到了……我的小雨……连个坟都没有……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该多冷……多怕啊……”

林晚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小雨的怨念如此之深,如此执着于“冷”和“被丢下”!她不仅死于非命,而且尸骨未被妥善安葬,灵魂无处可去,只能被困在坍塌的废墟里,带着被世界遗忘的恐惧和愤怒,年复一年!

挂断电话后,林晚久久无法平静。所有的碎片都拼凑起来了。李小雨,一个被病痛折磨、缺乏关爱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唯一依赖和信任的苏婉晴护士,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未能兑现守护的承诺。两人双双罹难,小雨的尸骨被遗弃在327病房,苏护士的灵魂或许也因愧疚而徘徊不去。巨大的痛苦、恐惧、被抛弃感和未尽的承诺,在封闭的灾难现场形成了强大的怨念力场,扭曲了空间,吸引了像林晚这样具有某种“感应”体质(或许是她与苏婉晴相似的职业,或许是她潜意识里的某种共鸣)的人进入。

而解决这一切的关键,或许就在于“安葬”和“释怀”。

小雨需要的是一个正式的告别,一个可以被铭记、不再孤单的归宿。苏婉晴需要的是被原谅,是有人能替她完成那个未尽的承诺。

林晚知道她必须再回去一次。回到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圣玛丽安医院327病房。这一次,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救赎。

为了小雨,为了苏婉晴,也为了她自己。

她选了一个白天,阳光还算充足。她带上了一个小小的、干净的檀木盒子(准备用来收敛小雨的遗骨),一叠纸钱,几支安神的线香,还有那张写着小雨名字和奶奶联系方式的拓印纸。

再次站在圣玛丽安医院那锈蚀的大门前,林晚的心情与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少了无知带来的恐惧,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绝了阴阳的大门。

医院内部,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霉腐和消毒水的死亡气息。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恶意,似乎淡了一些。

走廊依旧昏暗,但她这次准备了一支强光手电。她径直走向楼梯,上到三楼。没有出现鬼打墙,她很顺利地再次站在了327病房的门口。

门,依旧半开着。

里面,寂静无声。那曾经如同梦魇背景音的“滴滴”声,彻底消失了。

她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血渍斑驳的病床,破旧的心电监护仪(此刻屏幕漆黑,指示灯熄灭),还有……床上那具蜷缩的、暗黄色的枯骨。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这十五年的时光从未流逝,所有的疯狂和怨念都只是一场幻梦。

林晚走到床边,看着那具小小的、象征着无尽痛苦的骸骨,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怜悯。她轻轻打开檀木盒子,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

“小雨,”她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来看你了。”

没有回应。枯骨一动不动。

“我找到了你的奶奶,王秀兰奶奶。”林晚继续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白布铺在床边,“她很想你,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当她提到“奶奶”时,空气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我知道你很冷,很害怕,觉得被丢下了。”林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开始极其小心地、用白布包裹那具小小的骸骨,“苏婉晴姐姐没有丢下你,她很想救你,她直到最后都在想着你。她……她也留在那里了。”

她将骸骨一块一块,极其轻柔地放入檀木盒中。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灵异现象。那骸骨仿佛只是一具普通的、沉寂多年的遗骨。

“现在,我来接你离开这里。”林晚将最后一块趾骨放入盒中,合上盖子,用白布系好,“带你回家,带你到一个温暖、没有恐惧的地方去。你不会再孤单了。”

她将檀木盒子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然后,她点燃了带来的线香,淡淡的檀香气味开始驱散空气中的霉腐。她将纸钱在病房中央点燃,跳动的火焰带来了短暂的温暖和光明。

“尘归尘,土归土……”她低声念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往生咒语,“生者安宁,逝者安息……小雨,一路走好……”

火光映照着她平静而肃穆的脸庞。

就在这时,她似乎看到,在病房的角落里,靠近那台沉寂的心电监护仪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面容模糊但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身影,缓缓浮现,对着她,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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