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声交锋（1/2）

旧书巷的夜，被陈年纸墨和潮湿霉斑的气息浸透，沉滞得令人窒息。

塞拉斯蒂安隐匿在“卷帙”旅舍对面一座废弃观测塔的阴影里，如同一尊融入石壁的雕像。

圣剑“暮光裁决者”敛去所有光华，仅在他感知中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共鸣，如同猎豹伏击前压低的呼吸。

灰衣执事已像水滴入海般散入四周街巷，无形的监视网络悄然张开。

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受伤的、危险的变量再次露出破绽。如此重的伤势，如此不稳定的状态，对方不可能一直完美隐匿。

需要食物？药品？或者…必须去完成某个未竟的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下方的旅舍毫无动静，三楼的窗户始终漆黑一片，死寂得如同坟墓。

就在塞拉斯蒂安几乎以为对方已经通过某种未知手段彻底遁走时——

“静思间”那扇紧闭的房门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被圣剑敏锐捕捉到的异响。

不是开门声，也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无力地撞在门板内侧，伴随着一声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扭曲的闷哼。

紧接着，一股极其怪异的空间波动如同水波纹般荡漾开来，范围极小，仅限于房门附近，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错位”感。仿佛那扇门本身的结构被极其粗暴地“折叠”又“展开”。

塞拉斯蒂安眼神一凛，身形瞬间绷紧。

对方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内进行了某种极短距、代价巨大的空间操作！他在做什么？自残？还是…

几秒后，门内重归死寂。但那缕微弱的空间涟漪残余，却像指路明灯，再次为塞拉斯蒂安指明了方向——波动指向图书馆！他要去智慧拱廊！

没有丝毫犹豫，塞拉斯蒂安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掠下观测塔，融入狭窄巷道更深的黑暗之中，速度远超寻常，却诡异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他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或者至少是同时抵达，布下观察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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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拱廊图书馆，深夜的古代符文区。

这里的寂静与白天的安静截然不同，是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知识重量的、近乎凝滞的死寂。

只有永恒明焰灯在穹顶投下冰冷不变的光晕，将无数高耸书架的身影拉长成扭曲的巨人。

第七区，b架下层。一个身影几乎是爬行着出现。

维里克——埃德温·莫雷尔——的状态比白天更加骇人。深棕色的学者袍被胸口的血浸染出更大片的深色污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

他几乎是靠着书架才能勉强站立，失明的右眼不再流血泪，但那片粘稠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掉他半张脸庞。麻痹的左臂无力地垂着，右手则死死抓着一块边缘粗糙、触手冰凉的黑曜石薄片——正是那块“残-0读的精神力逆冲而上，狠狠撞入他本就混乱不堪的意识海！

“呃——！”

维里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无法抑制地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只有一丝猩红从嘴角溢出。

大脑如同被冰锥刺穿，剧痛远超肉体！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身后不远处，两个书架投下的阴影交界处，空气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

塞拉斯蒂安如同从光与影的缝隙中步出，悄无声息。

他没有拔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金棕色的眼眸如同两盏冰冷的探灯，将维里克此刻所有的狼狈、痛苦、以及他手中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拓片，尽收眼底。

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默本身，就带着千钧重压，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窒息。

圣洁而威严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维里克的脊背瞬间僵直！他甚至没有回头，那纯粹的光明气息如同烈阳灼烧着他敏感的感知，让他皮肤刺痛！被发现了！在最糟糕的时刻！

求生的本能和疯狂的意志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痛苦。

他猛地转身，仅存的左眼因剧痛和愤怒布满了血丝，死死盯住塞拉斯蒂安。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狰狞和一种近乎亵渎的嘲讽。

他举起那块冰冷的拓片，仿佛那是盾牌，或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