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雨润灵息（1/2）

渝州城的暮色总裹着江雾，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落下来，打湿了青石板路，也打湿了街角那处小小的杂货摊。小遥麻利地将最后一捆竹编筐塞进木箱，指尖沾了些潮湿的凉意。她抬头望了眼天色，铅灰色的云低低压着屋檐，雨丝细如牛毛，落在脸上竟带着几分奇异的温润。

这是她守摊的第三个月。自从爹娘去了南方采买货物，这间堆满针头线脑、竹器木雕的杂货铺便由她照看。渝州城人来人往，大多是行商赶路的旅人，鲜少有人留意这个眉眼清秀、沉默寡言的少女。小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日清晨开箱摆货，日暮时分收摊归家，生活平淡得像门前缓缓流淌的江水。

可今日不同。

雨势渐渐密了些，打在木箱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小遥弯腰系绳时，忽然浑身一滞。一股极淡极清的气息，顺着雨丝弥漫开来，轻轻缠绕上她的指尖。那气息不同于草木的芬芳，也异于江水的腥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仿佛春日里破冰而出的嫩芽，又似深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微弱却鲜活。

她愣住了，直起身来四处张望。雨雾中的街道朦胧一片，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小贩的吆喝声被雨声冲淡，一切都和往常并无二致。可那股奇异的气息，却像有生命般，顺着她的呼吸钻入鼻腔，又沿着血脉缓缓流淌，在四肢百骸间漾开淡淡的暖意。

小遥皱起眉头，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熟悉感。这气息……在哪里见过？

她闭上眼睛，凝神细辨。雨丝落在眼睑上，带来微凉的触感，而那股清润的气息愈发清晰，仿佛在与她的心跳共振。忽然，一段模糊的梦境碎片猛地闯入脑海——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她漂浮在云端之上，四周环绕着同样清透的气息，比此刻浓郁千百倍。云雾中隐约有流光闪烁，化作一条条银色的丝带，缠绕着她的手腕、腰肢，甚至渗入她的魂魄。梦中的她没有丝毫恐惧，只觉得无比安宁，仿佛找到了归宿。可每当她想要伸手触碰那些流光，梦境便会骤然破碎，只留下醒来后空荡荡的失落。

这个梦，她做了不下数十次。从前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从未深究。可此刻，空气中的气息与梦境中的感应隐隐呼应，如同两块契合的玉佩，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小遥伸出手，让雨丝落在掌心。那股灵气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呼应，变得愈发活跃起来，在她的掌心盘旋跳跃，留下点点微凉的触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灵气在雨水的滋养下缓缓凝聚，顺着她的掌心经脉向上攀爬，途经手腕时，竟让她感到一阵酥麻的暖意，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被悄悄唤醒。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