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道魅影 · 走私暗流二(1/2)

杜冲斜着眼看了看地图上那块被林一圈出来的荒滩野水,撇了撇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林一指尖那份写满符号的计算稿纸,最终还是把“瞎猜”两个字咽了下去,只是烦躁地嘬着烟屁股。

“韩笑,”林一没有回头,目光仍钉在那处死寂的废弃码头,“带上勘察箱,重点物证比对样本(赤铁精矿粉),去实地。注意石砌码头岸壁边缘石棱、旧栈桥木质或水泥墩柱根部、附近浅水泥滩区。寻找新鲜拖拽、摩擦、重物撞击或绳索勒压痕迹。尤其留意现场是否遗留与赵阿四鞋底相同的赤铁精矿粉残留物!”他的指令清晰、冷酷,每一个字都带着指向性极强的预见。

韩笑应声而动,身影消失在门外。侦查的锋矢,一半扎向河流的隐秘伤疤,一半则毫不犹豫地射向死者生前挣扎的牢笼。

“福生记”货栈躲在“大丰仓”那片如巨兽般仓库群的东南阴影里,逼仄、陈旧、毫不起眼。刷着廉价青灰漆的铁皮大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堆积如山的、散发着咸腥气味的麻袋(标注是闽地海产干贝)和一些草草捆扎的木箱(标着日用洋铁皮)。装卸工们穿着短褂,露着黝黑的脊梁,正顶着湿热的午后空气,喊着号子将沉重的木箱搬上嘎吱作响的手推板车,汗水浸透了破旧的布鞋。

空气里混杂着海腥、铁锈、霉味和底层粗砺生命喘息的声息。

韩笑穿着一身朴素的靛蓝色工人罩衫,头发利索地挽在旧帽子里,独自走入货栈院内。嘈杂的装卸声掩盖了她的到来。她没有直接去找办公室,而是先在一群刚卸完一车货、正靠着麻袋垛喘息喝水的苦力附近停下,掏出劣质烟盒递过去几支皱巴巴的“金鼠牌”香烟。烟雾升起,几句夹杂着江北口音的客套话后,她自然地切入话题。

“几位大哥辛苦了,”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空着的、搭着件破褂子的条凳,“咦,那边位置上…好像是赵工头常坐的地方?今儿没见他?”

“阿四哥?”一个精瘦、鼻头发红的苦力接话,喷出一口烟,眼神黯淡下去,“唉…死喽!掉河里淹死的!今早杜探长还来问过哩!晦气!”

“是啊!”另一个年纪大些、脸上皱纹如刀刻的汉子接口,“阿四这人,虽说管着我们十来号人,但仗义!干活从不克扣兄弟们的份子钱!就是命苦啊…”

“他最近…是不是有啥烦心事?”韩笑皱眉,佯装担忧,“前些天好像看他闷闷的?”

苦力们互相看了看,眼神有些闪烁。鼻头发红的汉子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唉…也不是啥秘密了。就上个月吧,有段日子,他脸色贼难看,跟掉了魂似的。有回下工了,咱们几个在隔壁摊上喝点散酒(就是最便宜的地瓜烧),平时他也就三杯的量,那天灌下去半斤!眼睛都红了,拉着我袖子直哆嗦,说什么…”汉子左右瞟了瞟,声音压得更低了,“…‘老李啊,这钱是没法赚了…给那帮‘水鬼’办事,黑啊!真他娘的黑透了!迟早…迟早他妈的得让我陪着沉河底喂王八!’说完趴桌上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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