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电台疑云(1/2)
小楼内的短暂宁静,像暴风雨眼中虚假的平和,表面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韩笑的伤势在专业医疗和相对安稳的环境下,终于显现出缓慢好转的迹象。
高烧彻底退了,伤口红肿范围有所控制,虽然左臂依旧麻木刺痛,活动受限,
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意识恢复了大部分的清明。
这让他被禁锢的精力与焦躁有了宣泄的出口,
不再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而是可以靠着枕头,
参与到林一和冷秋月的讨论中,尽管每说几句话仍会因牵动伤处而冒出冷汗。
林一则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对现有情报的深度梳理和推演中。
书桌上铺满了地图、照片、文件残片和他自己绘制的关系图。
他用工程师般的精确和法医般的耐心,试图从“老鬼”的只言片语、码头照片的细节、
电台实物的型号特征以及那些残缺单据上的符号中,构建出青瓷会运作模式的更清晰图像。
他推断“顺利报关行”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青瓷会必然还有其他类似的、
分工不同的“白手套”据点,负责不同种类的“特殊物资”流转。
但线索似乎在这里进入了瓶颈,缺乏指向下一个目标的明确路标。
陈默群那边,自从那晚码头交锋后,便鲜有主动联系。
只是定期派人送来必需的食物、药品,并告知了对“顺利报关行”和码头区域的后续搜查结果——
不出所料,重要人物早已逃之夭夭,现场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底层人员和无法追踪的线索,
仓库也被暂时查封,但谁都明白,这对青瓷会不过是断其一指,无关痛痒。
陈默群显然在利用官方渠道施加压力,并布下暗哨,期待对方露出马脚,
但进展缓慢。这种沉寂,反而让人感到不安,仿佛对手正在暗处重新编织罗网。
打破这沉闷僵局的,是冷秋月。
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明镜通讯社”筹备者的身份。
尽管身处庇护所,与外界的直接联系被严格限制(这也是陈默群出于安全考虑的要求),
但她仍利用送饭或医生来的短暂间隙,试图与外界保持一丝微弱的联系。
她通过那位被陈默群默许、负责与他们接触的、相对面善的年轻手下(代号“阿诚”),
小心翼翼地传递出几个名字和暗语,请求其帮忙打听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关于战时信息流通的情况。
她找的都是战前与她相熟、有爱国情怀且信誉良好的报务员、印刷厂老工人和进步学生。
几天后,“阿诚”带来了一些零碎的口信和一张揉皱的纸条。
口信多是关于战局恶化、物价飞涨的抱怨,
但其中一位在租界内某家仍坚持运营的小报社担任电讯接收员的老朋友,
通过曲折渠道传回的一句话,引起了冷秋月的特别注意:
“……近来夜间时常有怪信号,强度很大,忽强忽弱,不是官方频率,内容听不懂,
像鬼码,扰得正常收报断断续续,好几个老报务员都抱怨邪门……”
纸条上则是另一位在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中小有名气的进步学生写下的更技术性的描述:
“……约每晚10时至凌晨4时,出现一不稳定强信号,
中心频率约在7.5兆周附近徘徊,调制方式怪异,非标准等幅报亦非调幅话,
信号源估测极近,似在租界内,持续时间不定,有时数分钟,有时长达数小时,
背景噪音中有规律滴答声,疑似加密报文发送。此信号对周边短波接收干扰显着。”
“不明信号……强力干扰……加密报文……信号源极近……”
冷秋月反复咀嚼着这些词汇,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她立刻找到林一和韩笑,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他们。
“每晚固定时段?信号源可能在租界内?”
林一立刻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眼神锐利起来,
“强度足以干扰正常通讯?这绝非普通商业或业余电台所为。”
他走到上海地图前,目光扫过租界区域,
“需要大功率发射机,而且需要相对隐蔽和高耸的位置……
教堂钟楼、酒店顶层、大型公寓的阁楼……都有可能。”
韩笑靠坐在床上,眉头紧锁:“妈的,肯定是那帮孙子!
‘老鬼’临死前不是嘟囔什么‘电台要通’吗?
青瓷会那帮王八蛋,在帮鬼子架设秘密电台!”
他因为激动,不小心牵动了左臂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眼神却更加凶狠,
“这是在进行间谍通讯!传递情报,或者指挥潜伏的特务!”
“可能性极大。”林一表示同意,
“如果青瓷会真的深度卷入‘东风计划’,为日军提供后勤和情报支持,
那么建立一条不受我方监控的秘密通讯渠道,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这台神秘的电台,可能就是他们的‘神经中枢’。”
“必须找到它!”冷秋月语气坚定,
“如果能定位并破译他们的通讯,或许就能揭开‘东风计划’的真面目,甚至掌握他们的行动部署。”
然而,如何定位一台隐藏在城市巨大噪音和复杂地形中的秘密电台?
这需要专业的设备和技术,远非他们三人凭借现有条件能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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