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观测站旧址(1/2)

传送的体验,与上一次被抛入规则之海截然不同。

那并非意识的溶解,而是粗暴的撕裂与重组。

没有星光代码,没有几何构建。只有无尽的噪音——尖锐的、仿佛金属被无限拉伸又瞬间压缩的嘶鸣,混合着某种古老设备过载烧毁的焦糊味,直接作用于灵魂。陈默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打散,又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捏合,在这过程中,“火种”那冰冷的能量如同焊接的电弧,在他意识的碎片间跳跃、粘合,带来深入骨髓的刺痛与麻木。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当那令人疯狂的噪音和撕扯感骤然消失时,他如同被扔垃圾般抛出了传送流程,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咳……咳咳咳!”

他蜷缩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肺部的灼痛和全身骨骼仿佛散架的剧痛,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正身处某个专门为灵魂准备的刑房。嘴里满是铁锈和某种……灰尘的味道,干涩得如同吞下了沙砾。

他艰难地睁开眼。

黑暗。

但不是过滤塔维修管道那种潮湿、充满锈蚀气味的黑暗。这里的黑暗干燥、冰冷,带着一种……停滞了太久的气息。空气凝滞,弥漫着仪器冷却后特有的金属味,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臭氧放电后残留的清新感,但这清新被厚重的尘埃味牢牢压制着。

他动了动手指,触碰到身下的地面——光滑、冰冷,像是某种金属或高度抛光的石材,覆盖着一层均匀的、细密的灰尘。

他挣扎着,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臂撑起上半身。视野逐渐适应了黑暗,借助某些仪器面板上残存的、极其微弱的、早已该熄灭的电源指示灯散发出的,比萤火还要黯淡的幽绿或暗红色光点,他勉强能看清周围的轮廓。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穹顶高远,没入深邃的黑暗。四周的墙壁并非垂直,而是以一种流畅的弧度向上收拢,壁上嵌着一排排早已熄灭的环形显示屏幕,屏幕下方是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和早已僵硬的机械臂。大厅中央,是一个略微凸起的平台,平台上固定着几个造型奇特的、类似观测仪器的设备,但它们此刻都沉默着,如同博物馆里恐龙骨架。

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精密而宏大的……死寂。

这就是母亲所说的“观测站旧址”?

与净水厂地下那充满科技感的“筛选车间”不同,也与“守夜人”那些实用至上的设施迥异。这里的风格更……古老,更接近于父亲那个时代,甚至更早的、“观澜计划”鼎盛时期的审美,带着一种探索未知的雄心壮志,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残骸。

他体内的“火种”在传送结束后,似乎也消耗巨大,那幽蓝的纹路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冬眠般的冰冷蛰伏感。但陈默能察觉到,它并未消失,而是像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舔舐伤口,同时更紧密地与他衰弱的生命核心缠绕在一起,仿佛在依靠他这具残破的躯壳来恢复自身。

他扶着身边一个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控制台,艰难地站直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双臂嵌入管道壁时留下的创伤,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母亲让他来这里,寻找“核心日志”。

日志在哪里?

他环顾这片巨大的、死寂的空间。控制台数以百计,仪器设备林立,如同迷宫。在无法启动任何设备的情况下,要如何找到一份特定的记录?

他尝试集中精神,回想母亲传递信息时,是否还有更细微的提示。但脑海中只有那个破碎的坐标和“核心日志”这个词。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陈年尘埃的空气,开始踉跄地在大厅中搜寻。脚步在积灰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印记。他检查着那些控制台,试图找到任何可能存储数据的地方,但大多数接口都已经被灰尘堵塞,屏幕漆黑,毫无反应。

这里废弃得太彻底了。

一种无力的绝望感开始悄然滋生。他冒着生命危险,动用了他最忌惮的力量,来到了这里,难道最终只能面对一片废墟和沉默吗?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这沉重的死寂压垮时——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接触不良的电流声,从他侧后方不远处传来。

陈默猛地转头。

声音来自大厅中央那个凸起的观测平台下方,一个相对独立、被半圆形控制台环绕的区域。那里,一个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嵌入地面的圆柱形设备顶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指示灯,正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

幽蓝色?

不是仪器常见的红绿指示灯,而是……与他体内“火种”同源的幽蓝色?

心脏猛地一跳!他强忍着剧痛,快步(以他目前状态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走向那个区域。

靠近之后,他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类似服务器节点或者独立数据存储单元的装置,外表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那个闪烁的幽蓝指示灯却异常干净,仿佛刚刚被激活。

是“火种”的能量……激活了它?

他蹲下身,拂去装置表面的灰尘,露出了一个古老的、带有物理按键和小型显示屏幕的交互界面。屏幕是黑的,但当他靠近时,那幽蓝的指示灯闪烁频率微微加快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依旧残留着隐痛和麻木感的手指,尝试性地按下了界面上的一个唤醒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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