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废墟中的喘息(1/2)
破旧的三轮货车在坑洼不平的辅路上颠簸,废品的酸腐气味几乎令人窒息。陈默和阿鬼蜷缩在纸板和塑料瓶的包围中,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越来越破败的景象。他们正在进入鹤州的西区,曾经的工业心脏,如今已是一片被时代遗忘的锈带。
最终,货车在一个挂着歪斜“红星机修厂”牌子的生锈铁门前停下。开车的老师傅,也就是铁砣的表叔老刘头,动作迟缓地下了车,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掏出钥匙打开那扇仿佛一推就散架的铁门。
货车驶入厂区,铁门在身后吱呀呀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喧嚣。
厂区内更是破败不堪。巨大的、早已停转的行车横亘在头顶,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地面上油污和雨水混合,形成一滩滩五彩斑斓的污渍。几栋低矮的砖房外墙剥落,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或塑料布胡乱地堵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某种东西缓慢腐烂的混合气味。
这里的时间仿佛停滞在了二十年前。
老刘头将车停在一个半塌的车棚下,走到一堆废弃的发动机零件旁,有节奏地敲了敲其中一块锈蚀的铁板。
片刻后,铁板被从里面推开,铁砣那张带着疤痕的脸露了出来。他看到车上的陈默和阿鬼,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默哥!鬼哥!快进来!”
陈默和阿鬼迅速从废品堆里爬出,跟着铁砣钻进了那个隐蔽的入口。入口后面是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水泥阶梯,散发着霉味和尘土气。
阶梯尽头,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头顶吊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和几床散发着汗味的被褥,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和半包花生米。这里简陋、肮脏,但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至少暂时如此。
“表叔,谢了。”铁砣对跟进来的老刘头说道。
老刘头是个干瘦、佝偻的老头,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但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显示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别说这些。砣子带来的兄弟,就是我老刘头的客人。这里虽然破,但胜在清净,那些穿制服的和道上混的,都看不上这鬼地方。”
他打量了一下浑身狼狈、带着伤的陈默和阿鬼,没多问什么,只是从角落里一个破柜子里拿出一个急救箱和一包压缩饼干,放在桌上。“东西不多,将就着用。我去外面守着,有事叫一声。”说完,他便转身,沿着阶梯又爬了上去,将铁板重新盖好。
地下室里只剩下三人。
“这里绝对安全。”铁砣肯定地说,“表叔在这厂子看门三十年了,对这里了如指掌,下面还有几个类似的隐蔽空间,通道四通八达,万一有事,随时能撤。”
陈默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包压缩饼干,拆开,分给阿鬼和铁砣。干硬的食物就着桌上半瓶不知谁喝剩的矿泉水咽下,虽然粗糙,却极大地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
吃完东西,陈默和阿鬼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地下室虽然简陋,但急救箱里的东西还算齐全。清洗,上药,重新包扎。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药品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处理完伤口,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三人各自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或躺下,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短暂的安宁。
“铁砣,外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问道。他需要信息,越多越好。
铁砣坐直身体,脸色凝重:“很乱。疯狗辉重伤昏迷,和义盛内部为了争坐馆的位置已经打翻天了,几个堂主谁也不服谁。炳爷趁机吞了和义盛不少地盘,势力大涨,他现在是黑白两道都在找你,悬赏金额又加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孙明那边。省厅督导组好像真的盯上他了,他最近收敛了很多,表面上按兵不动,但暗地里的小动作没停。我听说……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在灭什么人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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