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兽之斗（2/2）

她的心碎了，却又被一种巨大的、名为“希望”的力量强行粘合。为了小辉，为了他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她必须活下去！

阿鬼的水性极好，他带着林晚，如同一条游鱼，潜藏在浑浊的水面下，利用码头桩基和漂浮物的阴影，艰难而坚定地向着那艘半沉的驳船游去。

陈默的子弹很快打光了。他将空枪狠狠砸向一个试图靠近的警察，反手抽出咬在口中的军刀。

“他没子弹了！上！抓活的！”有人喊道。

更多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警棍、防暴盾牌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陈默背靠着一个冰冷的集装箱，剧烈地喘息着，身上多处挂彩，鲜血混合着雨水浸透了衣服。他看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丝遗憾和解脱。

遗憾没能亲手为小辉创造一个安全的未来，没能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解脱于……至少，他护住了林晚。十年的亏欠，或许，偿还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他握紧了军刀，准备进行最后的、徒劳的，却必须进行的抵抗。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码头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引擎暴躁的轰鸣声，以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尖叫！

紧接着，一辆破旧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渣土车，如同脱缰的疯牛，撞开了临时设置的路障，朝着警方的包围圈直冲过来！

渣土车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车灯如同两只疯狂的眼睛，在雨幕中乱晃！

“躲开！快躲开！”

“拦截！拦截它！”

警方阵型大乱，纷纷避让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怪兽！

渣土车冲到离陈默不远的地方，猛地一个甩尾，车身横了过来，恰好挡住了大部分警察的视线和射击线路。驾驶室车门“砰”地打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司机探出头，对着陈默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嗓子，声音被风雨和引擎声扭曲，但意思明确：

“上车！！！”

这突如其来的援手让陈默一愣，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是谁，为何而来。求生的本能和未尽的责任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向前一扑，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渣土车高大的驾驶室踏板，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稳了！”鸭舌帽司机低吼一声，猛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

渣土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轮胎在原地空转摩擦出刺鼻的橡胶味和青烟，然后如同离弦之箭，撞开侧面几个试图阻拦的警察和警用摩托车，朝着码头另一个未被完全封锁的、堆满废弃物的出口疯狂冲去！

“砰！砰！砰！”

身后传来零星的枪声，子弹打在渣土车厚重的钢板上，发出“当当”的闷响，但根本无法阻止这头钢铁巨兽的亡命奔逃。

陈默瘫在副驾驶座位上，浑身湿透，血迹斑斑，剧烈地喘息着。他透过布满雨水的后视镜，看着后方越来越远的、乱成一团的警灯，以及那逐渐被黑暗吞没的码头。

林晚和阿鬼，成功了吗？

还有，身边这个开着渣土车、如同神兵天降的鸭舌帽司机，到底是谁？

渣土车冲出码头区域，一头扎进鹤州更加复杂、黑暗的街巷之中，将身后的喧嚣与危机暂时甩开。

但陈默知道，这场困兽之斗，远未结束。他只是从一个绝境，暂时逃入了另一个未知的迷局。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