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低语与回响（2/2）

他将全部精神聚焦于“设计图”，尤其是那残缺的“能量调和矩阵”部分，一遍遍在意识中临摹、推演，试图忽略那些喋喋不休的“回声”。

这个过程比引导能量更加耗费心神。低语如同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时而，他仿佛看到灰衣人（“继承者”）在黑暗中追逐；时而，又听到“老鼠”在“绞架”酒吧里发出惊恐的尖叫；时而又感受到废料峡谷那次共鸣引发的、席卷整个流放地的现实畸变所带来的战栗……

这些都是他经历过的恐惧和压力，此刻被“回声”放大，化作心魔，意图从内部瓦解他。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微微颤抖，维持能量平衡的意识丝线也开始出现波动。体表那刚刚稳定些许的蓝紫色光芒再次变得明暗不定。

就在这时，一段清晰得可怕的“回声”穿透了他勉力维持的防线，直接在他意识深处炸响：

“陈默……放弃吧……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失败的实验体……回归‘基石’……是唯一的归宿……”

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冰冷的诱惑，仿佛直接来源于“基石”本身，或者说，是“基石”中某个残留的、强大的控制意志！

陈默浑身一僵，体内的能量瞬间失控了十分之一，一股灼热逆冲咽喉，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蓝紫色光点的鲜血。

（不！）

强烈的求生欲和内心深处对母亲那份复杂却绝不容亵渎的信任，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几乎是用意志力，强行将那失控的能量重新摁回粗糙的“矩阵”轨道。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黑暗深处，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和金属，直视那不断散发低语和共鸣的源头。

“我不是实验体。”他对着虚空，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是……‘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意识中那基于“设计图”的锚点骤然亮起！并非能量光芒，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坚定。

周围的低语仿佛被这股坚定的意志干扰，出现了瞬间的停滞和紊乱。虽然它们很快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但那种直接的、试图瓦解他意志的核心冲击，却减弱了。

陈默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明白了，与“基石”的共鸣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提供稳定能量的“模板”，也会带来侵蚀意识的“回声”。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利用其利的同时，全力抵御其弊。

他继续迈步，步伐比之前更加坚定。意识深处，一边是不断推演、试图完善的“能量调和矩阵”，另一边是牢牢锚定自我、抵御“回声”的精神壁垒。

他行走在黑暗的排水系统中，也行走在自身意识与外部侵蚀的刀锋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的变化，似乎到了某个汇流处或出口。同时，他感知到了一种不同于“基石共鸣”和“回声低语”的、极其微弱的……人工造物的能量残留。

很熟悉，与他手中的“初始设计图”碎片同源，但更加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是母亲留下的其他痕迹？还是……与“锁匠”相关的线索？

陈默精神一振，暂时将烦人的“回声”压制在意识角落，加快脚步，向着那微弱的感应源头摸索而去。

黑暗依旧浓重，低语仍在耳边萦绕，但前方那一点微光般的感应，成了他新的，也是唯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