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伤的坐标（2/2）

“个体的存续，在维护现实基底的稳定性面前，是可以接受的代价。”中年男性的回答冷酷而理性，“你父亲陈景明，在最后阶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留下了这把钥匙，并非为了‘打开’，而是为了在必要时……‘关闭’。”

关闭！

这个词像一把冰锥，刺入陈默的脑海。

父亲日记里，“解放”的后面，是否就隐藏着“关闭”的决绝？解放母亲被束缚的意识，是否就意味着关闭这个危险的“源点”接口？而关闭的后果是什么？母亲会随之消散吗？

“他错了！”陈默低吼，握紧了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不会把母亲交给任何人，也不会关闭任何东西！我要带她离开！”

中年男性微微摇头，似乎对陈默的“不理智”感到一丝遗憾。

“那就只能强制执行回收程序了。”

他轻轻一挥手。

身后两名白色面具士兵瞬间动了！他们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一左一右，呈钳形向陈默包抄而来，手中的奇特武器前端亮起幽蓝的光芒，显然不是常规弹药。

陈默瞳孔收缩，体内药剂的力量轰然爆发！他不退反进，迎着左侧的士兵冲去，匕首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目标是对方持枪的手腕！

“锵！”

匕首与对方抬臂格挡的武器护甲碰撞，溅起一溜火星。巨大的反震力让陈默手臂发麻，但他借助冲势，身体一矮，腿风扫向对方下盘！

那士兵反应极快，轻盈跃起避开，同时另一只手如毒蛇般探出，直取陈默咽喉！

右侧士兵的幽蓝枪口也已锁定陈默的侧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整个圆形空间，猛地一震！

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源于中央那个悬浮的“源点”裂隙！

它突然剧烈地扭曲、膨胀，散发出的光芒变得刺目而不稳定，无数时空碎片像爆炸的玻璃般向外喷射！一股庞大无比的吸力从裂隙中心传来，仿佛要将空间内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呜——！”

一种低沉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却能直接震荡灵魂的嗡鸣声，以林晚秋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两名白色面具士兵的动作瞬间僵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他们的白色面具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陈默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得单膝跪地，只能用匕首死死抵住地面，对抗着那恐怖的吸力。他抬头，看向中央。

沉睡的林晚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与上方裂隙同源的、星云般的混沌。

她没有看向陈默，也没有看向入侵者。

她的目光，空洞地投向虚无。

然后，陈默的脑海里，响起了她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清晰，冰冷，带着无尽的悲伤和……一丝决绝的警告。

那声音只说了一个词，却包含了海量的、无法完全解析的信息流，冲击着陈默的意识：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