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墟之廊（2/2）

陈默猛地转身，匕首横在胸前，心脏在药剂作用下狂跳。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穿着沾满污渍的“守夜人”制式作战服，脸上带着疲惫和深深的忧虑，正是之前曾与他接触过、态度相对温和的那位小队长——李振彪。但他此刻手中紧握的步枪，枪口虽然微微下垂，却明确指向地面陈默前方的区域，这是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姿势。

“李队长？”陈默的声音因戒备而紧绷，“‘守夜人’的防线呢？”

“防线？”李振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在‘那个’面前，防线毫无意义。”他用下巴指了指那扇布满增生的气密门，“我们失去了整整两支小队，连信号都没传回来。里面……已经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仓库’了。”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盯着陈默：“你不能进去。根据最高指令，在弄清‘林晚秋’女士当前状态及其风险等级前，任何未经授权的接近行为，都将被视为最高威胁，必要时……予以清除。”

“清除？”陈默重复着这个词，胸口钥匙的灼热和父亲日记里的字句交织成一股炽热的冲动，“里面可能是我母亲！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

“也可能是一个我们无法控制的‘信标’！”李振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激动，“一个会将更可怕的东西引向现实的信标！陈默，你看看周围！看看那扇门！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门扉上那些灰白物质细微的蠕动声，和雨水从管道滴落的滴答声。

陈默看着李振彪眼中那份真实的恐惧与坚决，又感受着胸口钥匙那几乎要烧穿一切的灼热和体内药效催生出的、不顾一切的冲动。

信任？还是执念？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

“我必须知道答案。”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气密门的方向踏出一步——

几乎在同一时刻，异变陡生！

那扇门上的灰白色增生物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外喷涌、延伸！数条触手般的物质快如闪电，并非袭向陈默，而是卷向了距离更近的李振彪！

李振彪反应极快，步枪瞬间抬起开火！

“砰！砰！砰！”

子弹打在那些物质上，溅起一片片灰白的碎屑，却无法阻止它们的缠绕！一条“触手”猛地缠住了他的脚踝，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掼向墙壁！

“呃啊！”李振彪发出一声闷哼。

陈默瞳孔收缩，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前扑去！匕首带着破空声，斩向缠绕在李振彪脚踝的灰白物质！

匕首切入，感觉不像切割血肉，更像是砍进了某种坚韧的、充满纤维的橡胶。阻力极大，但终究是切断了！

那断裂的“触手”迅速枯萎、硬化，变成一撮灰烬。

然而，更多的“触手”正从门内蜂拥而出！

李振彪挣扎着站起，看向陈默的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依旧是深深的忧虑和警告。

“你看！它醒了！它在主动攻击！”他朝着陈默低吼，“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陈默没有看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如同怪物巢穴入口的气密门。钥匙的灼热感与门内某种深沉的、古老的呼唤产生了共鸣，在他脑海深处震荡。

离开？

他历尽艰辛，透支生命，才走到这里。

答案就在门后。

他回头，看了李振彪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

然后，他转身，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蠕动、增生、弥漫着不祥磷光的黑暗之中。

李振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的身影被那灰白色的“活体”门扉瞬间吞噬。

通道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以及门扉上物质持续蠕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