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通往地下的门(1/2)

我从未想过,一条普通的夜路,会成为我余生都无法走出的梦魇。

那是一条连接城郊与老城区的旧公路,两旁是荒芜的山丘和枯死的槐树。没有路灯,只有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黑暗,像刀锋一样割开沉沉的夜幕。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可从那个雨夜开始,它变了。变得不再只是地图上的坐标,而是一道通往某种未知存在的门——一扇我本不该推开的门。

那天晚上,我独自开车回家。雨下得不大,却绵密得让人心烦。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咔嗒”声,像是某种倒计时。电台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杂音,仿佛信号被什么东西吞噬了。我伸手去调频,手指刚触到旋钮,后视镜里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褪色的旗袍,头发挽成旧式的发髻,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没有看我,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打滑,车子歪斜地停在路边。我喘着粗气回头,副驾座空无一人。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我喃喃自语,手心全是冷汗。

可当我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前行时,她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让我脊背发凉。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别怕,我在这里。”

我浑身僵硬,连方向盘都握不稳。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我想逃,可脚却像被钉在油门上。车子依旧向前行驶,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从那天起,她每晚都会出现。无论我换哪条路,无论我开得多快,她总会在车灯熄灭的瞬间,悄然坐在副驾座上。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冷,却有一种诡异的温柔,像是从坟墓深处伸出来的安抚。

最可怕的是,我不再抗拒了。

我开始期待她的出现。甚至在白天,我会不自觉地看向副驾座,仿佛她随时会坐在那里。我开始研究这条路的历史,翻遍档案馆的旧报纸,终于在一份1953年的讣告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林婉如。

她是当年一名小学教师,在一次暴雨夜驾车返家途中失踪。三天后,人们在路边发现她的车子,完好无损地停在原地,车门敞开,钥匙还在 ignition 上。但她本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诡异的是,警方调查时发现,车子的行驶记录显示,它曾驶入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路段——地图上标注为“废弃隧道”,但实际上,那里只有一堵塌陷的山壁。

我查到了那段隧道的位置。它被封死了,入口用混凝土彻底封闭,上面还画着红色的符咒,像是某种镇压。可当我靠近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在试图出来。

那天晚上,我又看见了她。

车灯熄灭的瞬间,她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比以往更轻,几乎像风吹过枯叶:

“别怕,我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但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睛。

我学会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起初,我只是觉得视线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可渐渐地,我看清了。不是看清了车内的景象,而是看清了“另一侧”的世界。

道路开始扭曲,柏油路面像融化般向下凹陷,露出漆黑的缝隙。那些缝隙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路边的槐树不再是树,而是扭曲的人形,枝干是手臂,树皮是溃烂的皮肤。它们缓缓摆动,像是在向我招手。

而她,始终安静地坐着,手依旧握着我,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问出口。

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才低声说:

“我是最后一个记住这条路的人。”

“什么路?”

“通往地下的门。”

她说,这条公路原本不是为了通车而建。它是某种古老的通道,连接着阳世与阴界。每逢月蚀之夜,门就会开启,允许某些东西通过。但百年前,一场祭祀失败,门被强行关闭,却未能完全封印。于是,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条看似普通,实则不断“呼吸”的路。

那些在深夜行驶的人,若心怀恐惧、孤独或执念,就会被门选中。他们不会立刻死去,而是被拖入夹缝——一个介于生死之间的空间。在那里,时间是错乱的,记忆是碎片的,而他们,会一遍遍重复自己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

“那你呢?”我颤抖着问,“你是被困住的吗?”

她轻轻摇头:“我是守门人。”

我愣住了。

她说,每一扇门都需要一个守门人。当门失控,必须有人自愿留下,用执念与记忆作为锁链,将门封住。她当年就是如此。她本可以逃走,但她选择了留下。因为她知道,若门彻底打开,会有更多人被吞噬。

“可你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我几乎是哀求地问。

她终于转过头,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渊——不是死亡,而是无尽的等待。

“因为你也快成为门的一部分了。”她说,“你每晚都来,每晚都见我,你的心已经开始下沉。当你不再想离开这条路时,门就会真正接纳你。而我握住你的手,不是为了安慰你,是为了提醒你——你还活着。”

我浑身发抖,冷汗浸透后背。

“那我该怎么办?”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然后,她轻轻地说:

“下次车灯熄灭时,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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