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江坞划界(1/2)
天龙的夜,潮得像有人把整座城往江里按。
沿江的风一阵阵灌,带柴油味、河腥味、混凝土常年受潮的霉味。远处码头塔吊一盏盏红灯亮在雾里,像埋在水下的骨节。
老城区往南两公里,临江废仓带。
白天叫“临时周转点”,有执照,合规。
晚上叫“江坞二号”,谁拳头大谁说话。
这块仓,之前挂在赵家名下。宫家的水线在这儿上岸,把东西从水路撇到陆路,再进城。
这就是天龙夜里的血管。
今晚,这条血管要换主人。
——
黑色商务车停在仓区对面暗影里,发动机没熄,低声震着,像野兽在笼子里喘气。
车内没开顶灯,只有中控投影映在几张脸上。
陈峰拿着小型投屏,指着简图:“江坞二号,今晚到两点是最肥的时段。赵家七个人看口,都是持证安保,带电击枪、短霰。宫家八个人守冷柜,刀子手。两边表面互不干涉,实际盯得死。”
投影上废仓区被分了三块:临时冷柜区、卸货道、卡口。
“卡口在这。”陈峰点在入口处,“白天挂块‘市政临时施工’牌,晚上往路中间一横,换成铲车。谁名单上没有,别想进。”
“我们的车?不在名单。”他说完,冷哼,“他们意思很简单——进天龙,问不问赵家。”
副驾的坤子把没点的烟夹耳朵后,拽了拽腕上的护腕,盯着那条“卡口”,像盯肉。
周坤,外号“坤子”,跟陈峰混了三年;人狠活脏,练劲境高段,还差口气进锻脉——属于那种一句话就敢冲的。
后排最里面,顾星阑靠着,腿往前一伸,掌心抵膝,半阖着眼。
他人安静,但整个车厢的空气都跟着被压住了。
他回天龙之后,整个人彻底变了。
不是浮夸的“杀气变重了”,是那种——明明没动手,可你下意识觉得:他现在只要起身,有人会倒,真的会倒。
这股压迫不是说出来的,是活回来的。
他确实是死过一回。
系统从死线把他拽上来之后,他的胎藏境稳下来。他身上那种“锋利”不再是暴冲,而是收进骨头里,随时能开,开就是杀。
陈峰继续报:“仓里现在在换第三批货。赵家负责把货从江面转上岸,宫家负责保鲜、打新标,明天一早往城里送。”
“宋家、杜家的人没露头,他们都在等看。”
“等什么?”坤子问。
“等我们怂不怂。”陈峰笑了一下,“也等我们死不死。”
坤子咧嘴:“想看我们死的,可以先排队。”
后排靠窗的位置,林安雨把针匣横在膝上。她今天穿的是深色工装夹克,头发简单束起,没一点“医生见客”那种温和感,整个人锋利得很干净。
她不说话,只在观察顾星阑。
顾星阑抬手,掌心朝上。
她伸指搭在他掌根,静压半秒,给他把了脉。
她不是做戏。
她在确认——他现在能不能硬上。
“胎藏境稳,”她低声说,“脉象平,没有乱冲。你今晚能打。”
陈峰在旁边忍不住:“林医生,您现在像是手术前宣告‘病人可以上台刀了’。”
林安雨看了他一眼:“签字家属是谁?”
陈峰卡壳:“……”
坤子差点笑出声,憋得肩膀一抖一抖。
顾星阑没笑。他目光落在投影那片卡口,声音低:“人数。”
“明面十五。赵家的七个看卡,宫家的八个守冷柜。”陈峰说,“真正能下死手的,是赵家这边当班口子头,还有宫家的水线杀手头。两边现在都等我们先迈脚。”
“车呢?”顾星阑问。
“今晚三车。”陈峰指,“一辆白皮箱货,两辆黑头半挂,都是上岸货。”
“我们要不要把货直接拿了,回去拆?”坤子低声,说得很自然,像问“要不要顺手带瓶水”。
“不。”顾星阑说。
他目光很淡,“我们不是去抢货。”
坤子“啧”了一声,笑得露牙:“我懂,我们是去宣告:以后货进城,先问谁。”
这句话在车厢里落下,没人反驳,也没人心虚。
这就是今晚要干的事。
不是“去搞一票”,是去把第一块地盘踩住。
系统在顾星阑视野边缘亮了一下。
【主线分支开启】
【夺回控制权 · 一级据点(未激活)】
目标一:接管江坞二号夜间进出权。
目标二:在现场完成公开宣示。
目标三:两小时内稳住卡口,不被拔线。
阶段奖励:
——临时小队属性同步(已解锁)。
——区域资源优先调用权(江坞段)。
——据点标记:我方一号地。
附注:
宿主境界:胎藏。
生命负载:41%。
濒死复原模块:当日可用次数 1(未触发)。
顾星阑看完,合眼一瞬,像把那行字也按进骨子里。
“发动机别熄。”他说。
陈峰愣了下:“啊?”
“别熄。”顾星阑说,“等下要是乱,第一辆顶进去,第二辆横着堵后门,第三辆收尾。别临场打火浪一拍。”
陈峰吸气,点头:“懂。”
坤子活动手腕,护腕拉紧,往前探了一点,像链子刚松开的狗,眼睛亮了。
“规矩。”他说。
“第一,”顾星阑开口,平静,“打手,留一口气。”
“第二,管卡口的,给我跪着听话。”
“第三,谁敢用车堵我们车头——卸他手。”
车厢里沉了一瞬。
然后坤子笑了,声音压得很低:“明白。”
陈峰指间发紧,直接应:“收到。”
顾星阑:“走吧。”
“开门。”
坤子推门下车。
夜风一瞬灌进来。江水味像冰垛,贴喉咙压下去。
商务车直接提速,黑影一拐,冲出阴影,直朝那条“卡口”的小路顶过去。
陈峰差点没反应过来:“卧——卧槽?”
顾星阑没看他,只是把手搭上中控扶手,声音稳得像在说办公室安排:“人拦车,我下去。车不许停。”
“对面要敢用车横死路,就撞翻。”
这就是差别。
以前是“打完跑”。
现在是“直接推进”,当场站住。
——
卡口处。
一辆老旧铲车横在路中,斜卡成障碍,黄白相间的施工警示牌还挂着,夜里看着像个小权力。
“哪辆?”驾驶位的人探半个身子出来,拿着对讲器,“报车牌——”
他话没说完。
“砰——!”
黑色商务车直接顶上去,车头硬生生怼在铲车斜边。
老铲车本来油缸松、底盘松,被这一撞,整个前半身“嘎”的一声,往旁边歪了半米,轮子横卡的角度直接被顶开,险些给推翻。
现场瞬间炸了。
“干什么的?!”
“你他妈疯了?!”
“拦——”
副驾的车门同时被推开。
坤子下车。
他不算极高,但肩背展开,一落地就带那种压路机的重感。鞋底在水泥地板上“啪”了一下,很实。
两个穿黑防弹马甲的赵家安保朝他冲过来,一个举伸缩棍,一个亮电击枪。
“你他妈——”
第一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坤子抬手,手腕一沉,棍子一抖,横抽,准到离谱,刚好砸在电击枪那人的手腕骨上。
“喀”一声,那人手腕直接软下去,电击枪摔地,肩膀失力,脸白得像纸。
另一个人棍子已经朝坤子后背砸下去。
坤子像后颈长了眼,整个人半侧,后臂一扣,肘尖后撞。
“砰。”
那一下直接撞在对方下颌。
对方眼神立刻散开,后脑勺“当”一声磕上铲车门沿,顺着坐下,嘴里血和碎牙一口吐出来。
两个人,全没了战力。
从第一声喊到两人倒地,不到两秒。
陈峰刚下车,正好看到第二个人吐牙,差点没站稳:“……靠。”
坤子活动下手腕,笑得很乖:“手有点痒。”
顾星阑此时才从后排推门下车。
没摆阵仗。
也没整理衣领。
但他往那一站,现场气压直接变了。
还在骂人的几个赵家安保脚步一起慢了一拍。那种慢是一种下意识的“靠近危险源就别乱动”的本能。
“你们谁看这口?”顾星阑抬眸。
他问得很平。
问的是职责,而不是“你是谁,报名字”。
在天龙,敢回答这个问题,等于你愿意对这条口负责;不回答,等于承认这口没人。
几个安保互相看一眼,没人想先出头。
最后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前半步,脸色发黄,抬下巴硬撑:“我们赵家的线。兄弟,报手续。这里有备案的。”
“有。”顾星阑说。
男人一愣:“什么手续?”
顾星阑抬手,指了指刚被撞到歪掉的铲车:“我手续在那。”
陈峰没忍住,低笑出一口气。
那男人脸沉了:“兄弟,你别闹,江坞是我们赵少爷的地,你插进来,就——”
“砰。”
顾星阑抬脚。
不是踹,是踩。
他膝线一沉,靴底压在那人胸口,直接把人按在歪着的铲车头上。
那一下下去,铁皮“哐”地一声,对方整张脸瞬间涨白,喉咙闷出一声“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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