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涌归途(中)(2/2)
沈烈怒吼,长刀劈落。顾星阑以臂架住刀脊,膝一磕刀柄根部,借力卸向侧面,脚步向前斜半寸,肩胛入位,短拳像锤,直捣对手胸甲未覆之处。火光被电光撕裂,雨雾在电里像细碎的白鳞,顺着他拳风的路线一片片翻起。
右侧林子里的两名袭击者趁乱扑出,角度如两枚钉,分别奔他后心与肾区。林安雨的针扇在这一呼一吸间翻面,三针叠成一线,先封后心那人的“期门”,再半指侧挑,钉住肋间隙;另一人脚步快了半步,针扇飞掠时,她反而撤了一寸,借对方前扑的惯性让自己线外撤身,针入“脊柱旁肌”的麻穴,那人扑地,刀脱手在石上折出刺耳的鸣。
“安雨,右前十五度。”顾星阑低喝。
她不问缘由,右步插入,袖中最后两枚针破风直去。雨中,一个蹲在树根阴影里的狙击手刚抬头,额角一沉,整个身子软下去,枪嘴垂落泥中冒出一串泥泡。
“你的人,太吵。”顾星阑冷声。
沈烈眼神越发阴冷。他看着自己甲侧那一寸的松动,又看一眼雨里被拖走的暗影,忽然收刀,将刀背横置胸前,脚步后撤一线,重心沉到脚掌的最厚处。下一瞬,他往地面灌入一股极大的力,整个人如钉入木,刃尖向前,“炎罡”不再是瀑,而是喷,像火山口压到极致的一口气,往前喷出一道极细极狠的线。
顾星阑眼里电光收束。他不再以掌迎,而把右拳收回到最短距离,掌心向内,拳面朝下,拳肘与肋骨贴紧,肩胛如锁,腰脊如弓——这是要把整具身躯当作一把“短枪”用。他吸一口极浅的气,像在夜里点亮一盏只供自己看的灯:“玄脉诀。”
【系统提示:玄脉诀已同步至全经络,灵息变轨完成。】
“震息。”
拳与刀在半空撞住的瞬间,空气像被裹紧,下一秒猛然炸开。沈烈的护体光一寸寸碎裂,从胸口到肩沿裂出密密麻麻的霜纹;雨被震成刺,反弹出一道圈,打在两人脸上像细小的冰。沈烈被直直打回山壁,护甲从锁骨一直裂到腰,石上的水汽被热气逼成雾,雾被电照亮,亮成一片朦胧的白。
他跪下,刀断两截,唇角血水被雨拉成一条细线。他抬眼,笑还在,笑硬得像石:“你以为一拳能改什么?议会的手,比你想的长。”
“那就看谁先把手剁了。”顾星阑转身,不再看他。
“杀——”在雨幕更远处,有人仍旧不死心。三枚黑影从两侧林子同时掠出,脚步与呼吸的频率一致,一看就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手。顾星阑侧目,指尖一弹,一枚碎裂的石片嗤地飞出,打在正中那人的踝骨上;林安雨的针扇化作一片窄风,封住左侧那人的“颈动脉三角”;右侧那人躲过第一针,第二针竟又在视角盲区里出现,他下意识抬刀,刀被针尾牵出一个缠绕的角度——等他想撤时,己方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撤。”顾星阑的声音极冷。
他们往下撤,撤得不急不缓,像从一扇门里退出。林清崖在下半道拐角处迎上来,剑光出鞘时没有一点风声,像只冷影。他一剑封住逃跑暗卫脚背,第二剑挑腕骨,第三剑把试图掩护的那人衣领钉在道旁木桩上。血被雨冲掉,他的剑却干净,像从来没饮过血。
“带走。”他说,声音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石头,冷得透骨。
车队来得很快,红蓝光在雨里一闪一灭。把人推进车门的瞬间,顾星阑靠在门框,眼前一黑——不是昏,而是电把光照得太亮,亮得让人想闭眼。他没闭,直到车门合拢,风被隔绝在外,直到林安雨的手握住他的指节,才缓缓阖上眼。
【经脉重组进行中……修复完成度84%……92%……完成。境界突破:练劲九层。】
“才到这一步。”他在意识里笑了笑,“还早。”
“闭嘴。”林安雨把他额前的发抹开,声音发颤,“先活着。”
“等曜阳安全。”他把最后三个字说完,像把一块石头落回原位。雨声在车顶上敲,连成一首紧而稳的鼓点,像在替他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