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涌归途(上)(2/2)
她动了——往后两步半,左足微扣,右肩偏出攻击线,手里的针扇从散开到收拢只用了半口气。
沈烈横刀。灵息在刀背上一鼓,空气像瞬间被按扁,山风被刀尖劈出一道浅浅的沟。顾星阑脚跟钉地,腰脊像弓往下一压,掌风迎上。
第一声撞击把夜震出一道白。碎石飞起,被雨按落又再飞起。顾星阑后滑三步,脚下碎石碾出细细的响;沈烈原地踏前半步,刀锋向下一磕,刃口正斜角把顾星阑第二掌削开。
“这就是你自以为的力量?”沈烈刀尖一挑,语气像嘲弄,又像宣判。
“这是序幕。”顾星阑横掌为刀,反拍刀背,另手探入,扣住沈烈腕骨的小关节。他不是硬比力,而是借力,把那道往下切的力线往旁斜引,像把一条河改道,余波正好擦着自己肩头过去,带走了几片布与一丝血。
【系统提示:灵脉负载上升,建议进入强化模式。】
“进。”
蓝白电光从他掌心炸开,没入皮肉,沿着筋膜往全身爬,像暴雨里被点燃的网。他的呼吸变短,节奏统一,气在每一个出手的瞬间收紧到一点,然后释放。
第二撞,他从右侧切入,用的是风雷步的错位,近到刀锋与自己的发梢只差一指,却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着。掌击落在刀脊,电把火压下半寸,刀却被逼退了半步——沈烈的虎口第一次发麻。
“怎么回事?”他低声,眼神沉得像铁。
顾星阑不答。电像潮,潮一层层叠上来。第三撞,他直接硬顶刃口,用的是骨与筋的短爆,肩关节里有一声细小的“噗”——是体内某处关节的微位移复位。他没躲,反而进,进到刀与人的缝隙里,把那一线变成自己的路。
火被电逼得发出嘶鸣,像被硬生生按进水里又挣扎着要起。雨打在两人的肩背,溅起的水沫被电照亮,每一颗都像在燃。
林安雨看着,心跳跟着撞击的节奏乱。她知道顾星阑在赌——不是赌胜负,而是赌“第几次”。他从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架,可他也从不把把握留给别人看。
第四次撞击的时候,山道的石缝终于裂开了,一条不规则的缝从道心往崖边爬,里面是黑,不见底的黑。风从缝里往上抽,像某种古老的兽在下面呼吸。
“够了。”沈烈把刀提起,灵息灌满,刀上火像被油浇了一层,直冲三丈。他低低吐出两个字:“裂地。”
那一刀落下的瞬间,山道真的像被劈开。石头不是裂,是炸;火不是烧,是冲。热浪把雨水烫成雾,把雾又逼成水。顾星阑被冲击波推翻,背脊撞在道边凸起的岩角上,胸腔里有一瞬间空了,空气像是忘了该往哪走。
“星阑!”林安雨的声音从雾里破出来,她甩出的两枚针被火舔了一口,直接熔成了两点银。
“别过来。”顾星阑撑住,声音带着血,“别进线。”
他咳,血被雨水冲散,染在下颌的弧线上。他闭了一瞬眼,再睁开时,瞳孔里像落进了一线寒。他对自己说:“开。”
【系统提示:战术模式“雷域”开启;外循环承载启动;内息负荷转移。】
电从皮下穿进骨里,沿着骨腔与筋膜重新排布。他的动作忽然“轻”了,是那种把整个身体的重量与速度同时捏在一起的轻。他抬手,五指合,拳握得很慢——慢到每一根骨缝归位的感觉都清楚。
“来吧。”他说。
沈烈看见了这一幕,眼神第一次变了。他往前半步,刀迎面落下,力道极直,像要把整条路从中间劈断。顾星阑不闪,拳与刀在半空撞,火花被电吞没,电又被火分开。
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每一次落点都在刀身的不同位置,有时候在刀脊,有时候在刃内,有时候落在护手上。他不是在打人,他在打刀,把一把刀从“器”打回“铁”。
“风雷步——三重叠浪。”他吐气成线。
最后一拳,他把整个雷域压成一个点,拳面与刀身接触的一瞬间,空气被压缩到临界,然后炸开。沈烈护体光一寸寸碎,从胸口到肩沿裂出纵向的细纹。他被直接打回山壁,石粉淋下来,火在灰里闷灭。
他跪,刀断成两截,唇角有血。他抬眼,仍笑,笑里有阴影:“你以为一拳能改什么?议会的手,比你想的长。”
“那就看谁先截断。”顾星阑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转身,“回去说——曜阳,不属于你们。”
他刚踏出一步,右侧林子里有两道黑影同时动了,角度刁,杀意直刺后心与腰眼。林安雨的针扇在那一瞬打开,六针齐出,针尾连一线,像在黑里画了个合拢的圈。两道黑影各自被封住一处穴,扑地翻滚时,喉间发出压抑的声。
“走。”顾星阑不回头。
他从破碎的山道边缘掠过,那条裂缝里传来冷气,像有眼睛在下面。雨被风一口吞下去,山的气息清凉而硬。他知道,这只是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