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阁起江湖(2/2)

直到明悦笑着将他领到五楼客栈区域,他看着雕花窗户外飘来的铜铃声,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才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感激。

这诸天阁的人真是善良,不仅没有看轻我,还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这份恩情,绝不能辜负了这份善意。

暮色渐浓时,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被墨色晕染开来,像幅被打翻了砚台的水墨画,浓淡交织间,还透着几分未褪尽的绯红。

一个穿正红劲装的女子提着长剑闯进来,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将门边悬挂的迎客幡都吹得猎猎作响,剑穗上的珍珠随着她急促的动作叮当作响,碎玉般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凌厉——正是刚从药王谷出来的“玉面罗刹”柳红妆。

她眉峰高挑如利剑,眼神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反手将剑往收银柜台边缘一插,“噗”的一声,剑刃竟入木三分,直看得旁边算账的小明眼皮猛地一跳,握着算盘的手指都顿了顿。

心里暗惊:这姑娘好俊的功夫!

“听说你们这儿有能解百毒的‘清瘴丹’?”

她声音清亮,带着江湖儿女特有的爽利,从怀中摸出个绣着金线的锦盒,打开时红光一闪,一颗鸽蛋大小、通体赤红的珠子躺在丝绒垫上,光华流转。

“我用这颗‘赤血珠’换。”

收银柜台后的小明被那红光晃了眼,定了定神才抬头,见她袖口沾着几片蔫了的紫色花瓣,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布料,一眼就认出是毒瘴林特有的蚀骨花,花瓣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黑气,显然是刚从险地回来,定是中了瘴气的苦头。

他心里了然,便从抽屉里取出个莹白的玉盒,轻轻推到柳红妆面前:“清瘴丹需配着解药引子用才见效快,客官若不嫌弃,我让智能药农去药田取些解毒草,煮碗药汤送过来?刚煮好的,趁热喝最是舒坦,能把残留在经脉里的瘴气也逼出来些,免得留下病根。”

柳红妆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是没料到这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年竟如此周到,刚要说话,却见明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剔透的琉璃瓶,瓶中丹药泛着淡淡荧光,在渐暗的光线下像藏着颗小星星,看得人心里亮堂。

“赤血珠是难得的解毒圣品,抵十颗清瘴丹绰绰有余。”

他将玉盒与琉璃瓶一同推过去,语气平和得像在说件寻常事。

“这瓶‘避毒香丸’送你——毒瘴林的瘴气厉害,下次再去,提前含一颗在嘴里,能挡大半毒气,省得再遭这份罪。”

柳红妆握着琉璃瓶的手指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暖意,江湖漂泊多年,这般贴心的关照倒是少见。

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谁在低声哼唱着小调,温柔又惬意。

诸天阁的烛火被智能伙计次第点亮,暖黄的光晕从窗棂漫出去,给青石板路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连石板上的凹痕都盛满了光,仿佛藏着无数细碎的星辰。

明宇趴在三楼的雕花栏杆上,晃着两条腿往下看,脚尖偶尔碰到栏杆下的木柱,发出轻轻的“咚咚”声。

楼下有个挑夫放下扁担,用两担饱满的新米换了袋疗伤药膏,扛着药袋走时还不住回头念叨“这里的东西真稀罕,闻着就比寻常药膏清爽,回去给我那常年劳作的婆娘擦擦,定能舒坦些”。

四楼的窗边,柳红妆捧着碗莲子羹,正和那青衫书生讨论剑法,偶尔抬手比划两下,银勺碰撞瓷碗的声音脆生生的,在空气中荡开圈圈涟漪。

他忽然转头,对正在整理药架的明萱笑道:“明萱,你看这诸天阁,人来人往的。”

明萱正往药瓶上贴标签,闻言抬头,望见一楼柜台后,明楼与汪曼春正凑在一起核对账目。

灯光落在他们脸上,柔和了明楼平日里略显严肃的轮廓,也让汪曼春眼底的笑意越发清晰,那笑意暖融融的,竟比檐角悬着的灯笼还要晃眼。

她弯了弯眼,指尖轻轻抚平标签上的褶皱,轻声应道:“是啊,现在才刚开始呢,往后天南地北的人来了,只会更热闹。”

夜色像浸了浓墨的绸缎,带着凉意缓缓铺满临安镇的屋檐,连远处的酒肆都熄了大半灯火,唯有诸天阁的灯笼越发亮得喜人,橘红色的光将窗棂上的花鸟雕花映得如同活物,那展翅的雀儿、含苞的牡丹,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木头上飞出来,在光晕里嬉戏。

三楼的以物换物区忽然传来一阵争执,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一个穿灰袍的老道正揪着个小厮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桌上的罗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都暴了出来,声音里满是火气。

“这罗盘指针乱转,定是你们动了手脚!贫道用祖传的龟甲换来的,岂能这般不堪用?耽误了贫道寻那处风水宝地,你们赔得起吗?”

小厮被他拽得生疼,眉头皱成个疙瘩,却又不敢挣扎,只能苦着脸辩解:“小的真没碰过,这罗盘刚给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您亲自试过的呀。”

明宇刚从地下药品仓库取来新药膏,听见动静忙快步上前,手里还抱着个沉甸甸的药箱,箱子撞到栏杆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道长息怒,您别为难他。”他把药箱放在一旁,和声细气地解释。

“这罗盘是‘位面通用款’,在有些灵力特殊的地方,指针是会变些花样的,不是坏了。”

说着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铜镜,镜面一转,竟清晰映出罗盘的内部构造,连细小的齿轮都看得分明。

“您看,这里有个小机关,拨到‘江湖模式’,指针就认方位了。”

老道半信半疑地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些尘土,照着铜镜里的指引拨了机关,果然见罗盘指针“嗡”地轻颤一声,稳稳指向南方,分毫不差。

他顿时红了脸,讪讪地松开小厮,从袖袋里摸出张黄符纸,递向明宇:“小伙子莫怪,是贫道鲁莽了。这张安神符你们收下,抵刚才的冲撞,夜里贴在床头,能睡得安稳,做个好梦。”

明宇笑着接了,老道这才背着罗盘,有些不好意思地快步下楼了。

二楼的胭脂铺前,早围了几个穿绫罗绸缎的姑娘,头上的珠钗随着说话声叮当作响,正围着汪曼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音娇俏动听。

其中一个梳双环髻的少女举着支“桃花醉”口红,指尖蘸了点膏体在唇上轻点,对着小铜镜左看右看,忽然惊喜地叫道。

“汪老板娘,这胭脂当真淋雨不花?方才我在楼下看那红衣女侠与人比划,风吹得她鬓角都湿了,唇色却半点没淡呢,瞧着比寻常胭脂精神多了,也不用时时补妆,多方便!”

汪曼春取过一支防水眉笔,在自己指尖画了道细线,又蘸了些茶水轻轻抹上去,那道线依旧清晰如新,连颜色都没浅半分。

“不仅不花,还能随体温变颜色。”

她笑着看向那少女,眼尾弯出温柔的弧度,“像姑娘这般性子活泼的,抹上它,笑起来的时候唇色会更艳三分,衬得脸色也红润,保管出门时,街上的公子哥都得多看你两眼,说不定还能遇着如意郎君呢。”

正说着,瞥见明楼从楼梯上来,她忽然扬声道:“明老板新备一批特殊香膏,据说抹在手上,能引来蝴蝶呢。”

明楼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个精致的银盒:“别听她夸大,不过是加了些迷迭香,香气持久些罢了。”

话虽如此,还是打开盒子让姑娘们闻。

清冽的香气刚飘出窗口,外面竟真有两只粉蝶扑棱棱扇着翅膀飞来,停在窗台上,翅膀还轻轻扇动着,仿佛被香气吸引,惹得姑娘们一阵娇呼,纷纷伸手去摸那香膏,指尖划过银盒边缘,都想试试这神奇的香气,连说“这诸天阁的东西真是神了”。

四楼的餐饮厅里,青衫书生正拿着支竹筷当剑,给柳红妆比划“七星剑法”的起势,手腕轻转,倒也有几分行云流水的章法,只是力道稍显不足。

柳红妆咬着莲子羹的银勺,看了片刻忽然笑出声,银铃似的:“你这剑招太软,像是描花绣朵,若遇着黑风寨那些莽汉,三招就得被卸了筷子,还想仗剑走江湖?怕是连自己都护不住。”

说着将长剑往桌角一靠,发出“当”的轻响,伸手就去夺书生手里的竹筷。

两人你来我往,竟在八仙桌上拆起招来,竹筷与银勺碰撞得叮叮当当,溅出的莲子汤落在素色桌布上,晕开点点浅黄的痕迹,像幅随性的水墨画,添了几分趣味。

明悦端着新煮的酸梅汤过来,见此情景也不恼,只笑着往两人空了的碗里添满汤,酸香混着甜意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柳姑娘若肯教他两招,我这酸梅汤管够——用后山冰镇过的寒泉水煮的,喝着比你们江湖上推崇的冰镇玉露还爽口三分呢,降暑最是管用,练剑累了喝一碗,保管浑身舒坦。”

柳红妆眼睛一亮,像被点亮的星辰,还真收了手,拿起汤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成交!不过得让他先把那本剑谱的残页给我瞧瞧,有些招式我总觉得不对,像是少了股劲道,憋着难受。”

书生连忙点头,从怀中取出剑谱,两人凑在一起研究起来,倒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一楼的收银台前,明萱正给一个瘸腿的老镖师兑铜钱。

老镖师颤巍巍解开腰间的旧钱袋,袋口的绳子都磨得起了毛,倒出的碎银里混着块不起眼的墨玉玉佩,边角都磨圆了,看着毫不起眼。

明萱捡起来擦了擦,玉佩上的灰尘被拭去,露出温润的光泽,见玉佩背面刻着个模糊的“镇”字,她忽然抬头问道:“老镖师,您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看着倒有些年头了,像是有故事的物件。”

老镖师眯着老花眼想了半晌,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才缓缓道:“是去年在关外救了个受伤的少年,他临走时塞给我的谢礼,说是家传的物件,让我留着防身。怎么,这玉佩莫非值钱?我瞧着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明萱将玉佩轻轻放在物品兑换机的检测台上,机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屏幕上跳出行绿色小字:“含微量空间晶石,可兑换三个月高级客房使用权。”

她将屏幕转向老镖师,见对方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的模样,便笑着将玉佩还回去。

“您留着吧,是个有缘分的物件。往后诸天阁里进了关外的货物,凭这玉佩能打八折,也算是份心意,您老走南闯北的,说不定用得上。”

老镖师这才回过神,连连作揖道谢,揣着铜钱和玉佩慢慢挪出了大门,背影里都透着股雀跃。

铜铃在夜风中晃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低声絮语,诉说着诸天阁的热闹与温情。

明楼站在诸天阁门口,望着街上渐渐散去的人群,灯笼的光晕在他们身后拉得很长,像一串串会发光的脚印,温暖了这微凉的夜。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汪曼春手里拿着本账册走过来,指尖点在“玄铁匕首”那一页,语气带着几分思索。

“黑风寨的人怕是要来找麻烦,那络腮胡大汉回去后,保不齐会把诸天阁有好东西的消息传开,他们那群人最是贪利,见了好东西哪有不眼红的,怕是消停不了。”

明楼转头看向她,月光顺着飞檐淌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账册上,将字迹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连笔画都显得柔和了。

“正好,地下仓库里新制作的新式弩箭该试试效果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诸天阁内:三楼明宇正举着铜镜给老道演示罗盘的其他机关,两人凑得很近,头几乎碰到一起,倒像是在说什么趣事,老道的笑声都传到了楼下,爽朗得很。

四楼明悦和柳红妆的笑声顺着楼梯飘下来,清脆得像风铃,撞得人心头发暖。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况且,我们诸天阁里,也不是谁都能撒野的,总得让他们知道诸天阁的规矩。”

檐角的灯笼轻轻摇晃,将“诸天阁”三个鎏金大字照得越发醒目,连笔画间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一声又一声,混着阁里的笑闹、铜铃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段独属于诸天阁的江湖序章,温柔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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