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声的告别与沉重的白大褂(2/2)

这话像是一记闷棍。老母亲当场嚎啕大哭。妻子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是不是……是不是他吃的那个药?”妻子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最后一丝希望和一种终于找到目标的愤恨,“他跟我说过,叫‘智核’……黑色的胶囊……说加班提神用的……最近还说效果不好,加量吃了……是不是那个鬼东西害的?!”

我心头巨震,但脸上必须绷住。没有证据,绝不能在这种场合对一种来路不明的“保健品”下定论,那会惹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打草惊蛇。

“目前,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直接证明是那种药物导致的。”我字斟句酌,既不能认,也不能完全撇清,“这种突发性颅内病变,原因非常复杂,药物,饮食,作息,都可能引起。但您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我们会作为关键病史记录下来。”我看向神经内科主任,他回给我一个同样凝重的眼神。

最终,在家属撕心裂肺的痛哭和艰难到极点的抉择后,放弃激进抢救、转为安宁疗护的同意书还是签了。这意味着,那个年轻程序员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走出谈话室,我的脚步像灌了铅,虽然在这么多年的行医生涯中,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是每当遇到生命的逝去,特别是由我亲口说出放弃治疗的建议的时候,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一条年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可能就因为某种藏在阴影里的“药物”轰然倒塌。

那种强烈的无力感和压抑的愤怒,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查清真相,不再仅仅是因为我那该死的好奇心,更是为了眼前这个破碎的家,为了可能存在的、更多看不见的受害者。

手术室的巡回通知我可以准备去手术室了,我整理了思绪,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手术中,我始终心神不宁。虽然已经很熟练的完成了分流管的置入,但是手术室的气氛却不是很好。以往在我的手术期间,我还会和巡回老师,洗手妹妹开开玩笑,这次我几乎一言不发,吓得研二的搭台小朋友都有点紧张。程序员苍白的脸,家属绝望的哭声,还有苏雨薇那双冰冷的眼睛,在我脑子里来回闪。

“行了,剩下的你收拾吧。”我缝完最后一针,把持针器放回托盘,“今天我心情不太好,等下请大家喝奶茶,巡回老师你算下人数,等下我报销”。我拿着手机出了手术室,不自觉的在拨号界面输入了苏雨薇的号码,想要问问具体情况,现在我的疑惑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