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声的告别与沉重的白大褂(1/2)

处理完急诊科那摊子烂事,把那个生命体征勉强稳住但前途一片灰暗的程序员送进神经内科监护室,时间已经蹭到了中午。

阳光从急诊大厅的玻璃门斜射进来,晃得人眼花,却半点照不进我心里那片阴霾。疲惫、疑虑,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浸透了这身洗手衣,沉甸甸的。

瘫坐在神外办公室的椅子上,我灌了两大杯温水,才觉得冒烟的嗓子稍微缓过来点。看了看手术室的进程,还没到我的那台,手术接在科主任的颅底肿瘤后面,等到猴年马月,气儿还没喘匀,神经内科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语气客气但不容拒绝:“沈主任,麻烦您过来一下,一起跟患者家属做个沟通。”

该来的,躲不掉。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眉心,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摁下去。作为参与抢救和急会诊的医生,这一关,我必须过。

神经内科医生办公室外面,程序员的妻子和母亲等在那里。女人看着不到三十,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核桃,双手死死攥着个帆布包带,指关节都攥白了。那位老母亲不停地抹眼泪,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儿子的名字。那画面,看得人心里发酸。

我和神经内科的主任一起,把她们请进了狭小的谈话室。空气瞬间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神经内科主任主导了谈话,条理清晰,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急性严重颅内压增高,病因不明,对现有强力治疗效果不佳。目前深度昏迷,脑干功能严重受损,自主呼吸微弱,完全靠呼吸机撑着,呛咳反射也很弱,气管切开也是早晚得事情。影像学显示脑组织弥漫性水肿,预后……极差。生存希望非常渺茫,即便出现奇迹,最好的结果,也可能是永久性植物状态。监护室的费用也很高,大概率是人财两空”

“医生,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他才三十二啊……孩子才三岁……”妻子的话带着哭腔,身子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我心里猛地一抽,赶紧伸手扶住她。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接话:“我们理解,真的理解。能用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但这种爆发性的颅高压,损伤往往是……不可逆的。继续强力的生命支持,可能更多是在延长过程,增加他的痛苦,对恢复……意义真的不大了。”

我停顿了一下,那个词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沉重地吐了出来:“从医学角度,也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以及不要增加经济上的负担,我们建议……可以考虑放弃激进的生命支持,转向安宁疗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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