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典当唯一的仁心换竞争对手的医疗事故证据（一）（1/2）

医学院图书馆的吊扇在凌晨两点发出吱……呀…的轻响，周棠太累了，趴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打了个盹。

笔尖在第三台室间隔缺损修补术的标题旁洇出个墨点，她猛地惊醒，此时看见晨光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钻进来，在写满批注的纸页上投下细碎的金线。

昨晚的三台连续的手术，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第一台是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动脉导管未闭结扎术，王教授在术中突然停手，指着患儿心脏表面的细小分支问：“知道为什么要保留这根侧支循环吗？”

周棠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她在术前复习过无数次解剖图，此刻却卡在那句防止术后肺动脉高压的关键结论上。

直到王教授用止血钳轻轻挑起血管：记住，每个孩子的心脏都有自己的脾气，仪器告诉你的是共性，你要学会读它的个性。

第二台手术结束时已近午夜，她蹲在手术室走廊啃面包，听见王教授在办公室打电话………

王教授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带着罕见的恳求：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患者家属把老家的房子跟牛都卖了...对…对，这床手术费我先垫着………。

王教授跟院长通完电话后，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周棠坐在办公室外的椅子上，捏着面包的手指突然收紧，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手术耗时3小时27分＞的记录旁，被她匆匆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第三台手术结束时天快亮了，王教授摘下沾着血渍的手套，突然问：知道为什么让你记这么详细的笔记吗？

周棠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手术器械的摆放示意图，标着＜镊子距切口2cm更顺手＞；夹着患者家属送来的饮食餐单，写着需提醒患者避免与抗凝药冲突；

甚至还有页专门记录不同年龄患儿的哭声特点：3岁以下患儿术后哭闹时，轻拍左肩胛骨下方更易安抚。

明天把笔记给我。王教授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转身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把你画的小太阳多画几个，夜班护士说看见它们就不困了，哈…哈…。

第二天下午，周棠捏着笔记本站在王教授办公桌前面，听见教授翻纸页的沙沙声。

王教授的手指划过她写的患者李xx，术后第5天想吃饺子，其子在外地打工……。在旁边用红笔写：明早让食堂包素馅的；

看见她记录的器械护士递钳子的角度偏差15度。

画了个箭头标注：下次提前10秒预判；最后停在那页画满小太阳的笔记上，久久没有说话。

周棠的心跳得像擂鼓，直到王教授把笔记本推回来。最新一页的空白处，老人用钢笔写下先救病人，再谈钱七个字，笔尖几乎戳穿纸背。

这是心外科医生的第一节课。他指着周棠记录的某患者因欠费停药事件，建议开通绿色通道，这很好，但不够。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全是泛黄的欠条，这些都是我垫的钱，有的能还，有的不能。

但你记住，当医生不是做生意，账可以欠着，命不能等。

周棠抱着笔记本走出办公室时，阳光正好落在那行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