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朝堂暗流初涌动(1/2)

马蹄踏过官道上的碎石。

沈微澜坐在车辕上,没进车厢。春棠说她该歇了,她摇头,只把披风紧了紧。路边田里有人在犁地,远处村口几个孩子追着一辆粮车跑,笑声远远传来。

谢云峥骑马走在旁边,盔甲换了便服,腰间佩剑却没卸。

“快到城门了。”他低声说。

沈微澜点头,没说话。她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阳光照在城楼上,金漆匾额闪了一下眼。

百姓夹道迎的场面没有。只有几队禁军守在瓮城外,神情冷淡。

一名内侍捧着圣旨等在城门口,念完封赏的话,转身就走,连茶都没喝一口。

谢云峥皱眉:“以往凯旋,至少有礼部出迎。”

沈微澜盯着那道圣旨被收进匣子,轻声说:“这次不一样。”

车轮碾过青石路,进了城。街面干净,铺子都开着,可人少。偶尔有几个百姓张望,也不敢靠近队伍。

侯府门前总算热闹了些。老管家带着仆从跪了一地,嘴里说着“老爷夫人平安归来”,声音却发抖。

沈微澜跳下车,扶起管家:“起来吧,人都回来了。”

她走进二门,脚步一顿——正厅檐下挂着红绸,可地上还有未扫净的纸钱灰烬。

“这是谁烧的?”她问。

管家低头:“老夫人前日说……怕将军战死在外,魂不归家,提前做了法事。”

沈微澜没再问。她径直往书房走,谢云峥跟上来。

“你别放在心上。”他说,“她年纪大了,信这些。”

“我不是为这个。”她坐下,翻开桌上一叠朝报,“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打了胜仗,朝廷反倒冷了下来?”

谢云峥沉默片刻:“文官一向忌武将掌兵。我手握三镇兵马,他们自然坐不住。”

“可你打了胜仗,护的是江山。”她抬眼,“难道功劳反而成了罪过?”

他苦笑:“功高震主,四个字就够。”

窗外一阵风,吹得案上纸页哗啦响。沈微澜伸手压住,目光落在最新一份奏折抄录上。

“御史台今日上书?”她念出名字,“李承言、周维安……七个人联名?”

“祖制规定,边将不得久居要职。”谢云峥接过纸看了一眼,“建议我交出兵权,调任太常寺卿。”

“管宗庙祭祀?”她冷笑,“让你去给祖宗烧香?”

“他们说得冠冕堂皇。”他把纸放下,“说是为了朝廷安定,防尾大不掉。”

沈微澜站起身,走到窗边。宫墙方向隐约可见飞檐一角。

“你打算怎么办?”

“清者自清。”他说,“我不争,也不辩。”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前线拼死的将士呢?”她转过身,“他们流血换来的安宁,就这么被人一句话否了?”

谢云峥抬头看她。

“边境百姓刚回村种地,孩子能在路上笑了。”她声音不高,“你说他们不怕吗?怕。但他们更怕有一天,敌军又打回来,而我们的人,却被削了兵权,动不了手。”

她停顿一下:“你不想争,可敌人不会因为你退让就停下。”

谢云峥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你觉得我一个妇人,不该插手朝政。可我告诉你,这一仗,我不是为你打的,是为那些活下来的人打的。”

她走近一步:“我不会再躲了。你要一个人扛,我不拦你。但若他们真敢动你,我就站在你前面。”

他看着她,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感动,眼中沉下去的东西仿佛能感觉到底下情绪在流动。

“你何必……”他开口。

“没有何必。”她打断,“十年前你娶我进门,我说过什么?同甘共苦,生死不负。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我不能看你一个人挨箭。”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小厮递进一封密信,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没留名。

沈微澜拆开,纸上只有八个字:

东南贵胄,忌武凌文。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笔迹工整,墨色匀净,看得出是惯写策论的老臣手笔。

“东南世家。”她喃喃,“难怪动作这么齐。”

谢云峥接过纸条:“有人提醒我们,也在划清界限。”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她把纸条凑近烛火,火苗一卷,字迹焦黑蜷曲,“是怕被牵连的聪明人。”

火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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