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报应二十三(冤报)(2/2)

行刑那日,海市上人头攒动,百姓们虽不知真相,却也为这位闻名遐迩的军将感到惋惜。刘璠被押到刑场,身上枷锁沉重,却依旧腰杆挺直,面色凛然。他望着围观的百姓,又看向监刑官,声音洪亮而坚定:“烦请转告我的几个儿子,待我死后,一定要在棺木中多放些纸笔。我刘璠一生清白,却遭人诬陷惨死,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必定要写下诉状,告倒褚仁规这个奸贼!”

监刑官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凛,只得点头应允。刀光落下,刘璠含冤而死,百姓们无不叹息,暗中咒骂褚仁规的狠毒。

褚仁规除去了心头大患,愈发得意忘形,在海陵更是为所欲为。几年后,他靠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贿赂上级,竟得以入朝为官。一路乘船北上,行至济滩江口时,天色已晚,便下令泊舟岸边歇息。

夜半时分,江面上万籁俱寂,只有水波拍打船身的声音。忽然,岸上传来一阵急促而凄厉的呼喊,声声穿透夜色,直刺人心:“褚仁规!尔知当死否?褚仁规!尔知当死否?”

呼喊声接连不断,充满了悲愤与怨怒。船上的船夫和随从们都被惊醒,纷纷披衣起身,举着火把向岸上望去,可岸边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褚仁规在舱中吓得浑身冰凉,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被他诬陷杀害的刘璠!

他颤抖着对身边人说:“你们……你们听出这声音了吗?是刘璠!是他的冤魂来找我了!”恐惧之下,他连忙下令手下摆上酒食,对着江面焚香祭拜,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刘璠将军,是我一时糊涂,错杀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可岸上的呼喊并未停歇,直到天快亮时才渐渐消失。

历经这番惊吓,褚仁规心神不宁地抵达了京城。可他刚上任没多久,往日在海陵残虐百姓、贪赃枉法的罪行便被人告发。朝廷派人核查,证据确凿,当即下令将他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褚仁规入狱后,日夜被恐惧折磨,寝食难安。一日夜里,负责看守他的狱吏做了个怪梦。梦中,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男子,带着二十多个随从,气势汹汹地走进牢房。那男子目光如炬,满脸怒容,正是刘璠!他径直走到褚仁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拽着向外走去,口中还厉声呵斥着什么。

狱吏惊醒后,心有余悸,恰好碰到褚仁规的亲信来探望,便把这个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亲信听后,捶胸顿足地叹道:“完了!我家大人必死无疑!你梦中见到的,定然是刘璠将军的冤魂啊!他这是来索命了!”

果不其然,当天午后,宫中的使者便带着诏书赶到狱中,下令将褚仁规缢杀。褚仁规到死都睁着眼睛,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仿佛还在承受着冤魂的折磨与索命。

消息很快传开,人们都说,这是刘璠将军的冤魂亲自来将他缉拿至地府对质去了。刘璠生前刚烈,死后亦为鬼雄,终究是亲手了结了这段血海深仇。褚仁规机关算尽,虽一时得势,最终却落得个身败名裂、横死狱中的下场,正应了那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自此,刘璠鬼魂申冤、终报大仇的故事便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为后世劝诫世人勿行恶事、坚信天道的一个例证。

10、吴景

五代丁酉年间,天下依旧战火纷飞,浙西有个军校名叫吴景,凭着一身勇武在军中站稳脚跟。他性子刚猛,打仗时敢冲敢拼,可下手也狠辣,年轻时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午夜梦回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寝食难安。

这年深秋,吴景特意在石头城的僧院摆下斋宴,请来僧人诵经祈福。他心中藏着一桩多年的心事,只盼着这场法事能稍稍减轻自己的罪孽,让那些缠绕的梦魇能少些。僧院清净,夕阳西下时,斋筵已布置妥当,香烛燃起袅袅青烟,佛经的吟唱声在庭院中回荡,本该是安宁肃穆的光景。

可就在暮色完全笼罩僧院时,一阵妇人的哭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那哭声悲戚欲绝,带着彻骨的哀怨,起初还模糊不清,渐渐便越来越近,仿佛哭者正一步步朝着斋筵走来。吴景和僧人们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只觉得那哭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哭声已然到了斋筵之中,可放眼望去,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吴景脸色骤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对着身边的老僧人颤声说道:“大师,我……我怕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多年前的往事:“当年我随军攻打豫章,城破之后,俘获了一个妇人。她生得极为貌美,性子却刚烈得很。没几日,她的丈夫带着钱财赶来,只求能赎回妻子。可那时军中军令森严,俘获的人口不许私放,我一时私心作祟,又想着留着她或许是个麻烦,竟没顾她丈夫的哀求,也没禀明将军,当场就把那妇人杀了。”

说到这里,吴景声音哽咽,满脸悔恨:“这些年,我日日被此事折磨,总梦到她浑身是血地看着我。今日设斋,本就是想为她超度,求她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啊!”

话音刚落,那妇人的哭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身影缓缓显现在斋筵中央,面容憔悴,双目红肿,正是当年被吴景杀害的妇人。她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吴景,满是怨毒与不甘,看得吴景浑身发抖,连退了好几步。

老僧人见状,连忙合十诵经,对着女子的虚影劝道:“女施主,吴将军已然知错,今日设斋祈福,便是真心悔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放下执念,早日投胎转世,莫要再纠缠不休。”

“悔过?”女子的声音凄厉刺耳,“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却因一己之私夺我性命,让我与丈夫阴阳相隔。我在阴间苦等多年,只为今日索命,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说罢,女子的虚影猛地朝着吴景扑了过去。吴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佛殿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我错了!我还你命!我还你命!”

他慌不择路,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佛殿的门槛上。后脑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吴景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没了气息。而那女子的虚影,见他已死,怨毒的眼神渐渐消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僧人们和随从们连忙上前查看,发现吴景早已气绝,脸上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与悔恨。消息传开后,知晓内情的人无不感叹:“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吴景当年一时冲动,草菅人命,即便后来真心悔过,设斋祈福,也终究没能抵消那份罪孽。那妇人含冤而死,执念不散,最终还是讨回了公道。

人生在世,最不可做的便是伤害无辜之人。生命何其珍贵,每一条性命都值得被尊重,一时的意气用事、私心作祟,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吴景的悲剧,在于他当年的狠辣无情,也在于他明白得太晚——有些罪孽,不是靠一场法事就能弥补的;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再也无法挽回。

心存敬畏,方能行有所止。无论是身处乱世还是太平盛世,都该守住心中的底线,不轻易伤害他人。知错能改固然可贵,但更重要的是从一开始就不犯错。唯有善待生命,心怀善良,才能活得心安理得,避免重蹈吴景的覆辙。

11、高安村小儿

五代年间,江南高安村依山傍水,村民们世代以耕种为生,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安稳平和。村里有户人家,夫妻俩中年得子,取名阿毛,孩子活泼可爱,眉眼间透着股机灵劲儿,是全家的心头肉。

那年盛夏,田地里的稻谷长势正旺,需要日日照看。阿毛才七岁,却懂事得很,主动跟着父母到田里帮忙,拾稻穗、拔野草,做得有模有样。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悄降临。

那天午后,父母在田埂另一头忙活,让阿毛在近处玩耍,别跑远了。可等他们忙完手头的活,回头再找阿毛时,却发现孩子不见了。夫妻俩急得发疯,在田间地头、村前村后四处寻找,呼喊声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也纷纷赶来帮忙,可找了整整一夜,始终不见阿毛的踪影。

直到第二天清晨,有人在村外的荒草丛中发现了阿毛的尸体。孩子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身上带着伤痕,显然是遭人杀害的。夫妻俩见状,当场哭晕过去,醒来后悲痛欲绝,全村人也都为这可怜的孩子揪心。可凶手做得极为隐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官府查了许久,也没能抓到作案之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毛的父母始终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日夜以泪洗面。转眼一年过去,到了阿毛的忌日。家人为了超度孩子的亡灵,特意在村中设下斋宴,请了僧人诵经祈福,还准备了阿毛生前爱吃的糕点、米饭,盼着孩子的魂魄能回来看看。

斋宴当天,村里另一个和阿毛年纪相仿的孩子阿明,正在村口玩耍。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正是死去的阿毛!阿毛穿着生前常穿的粗布衣裳,脸上没有悲伤,反而带着几分雀跃,走到阿明面前说道:“我是阿毛,今天我家设了斋宴,有好多好吃的,我带你一起去吃呀?”

阿明年纪小,没觉得害怕,只当是阿毛回来了,便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往村里走去。到了阿毛家,灵堂前摆着丰盛的斋食,阿毛拉着阿明,一起坐在灵床边上,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吃了起来。阿毛的家人和前来祭拜的村民,都只看到阿明一个人坐在灵床上自言自语、动手吃东西,却看不到阿毛的身影,无不觉得奇怪,可也没人敢上前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阿毛的舅舅才匆匆赶来。他一进灵堂,看到外甥的灵位,便扑到灵床前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念叨:“阿毛啊,我的好外甥,舅舅对不起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的哭声刚落,一旁的阿毛突然脸色大变,指着舅舅,对着阿明大声说道:“就是这个人杀了我!我最讨厌见到他!”说完,阿毛的身影便猛地消失了。

阿毛一走,阿明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满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吓得不知所措。阿毛的父母连忙上前,拉着阿明的手询问缘由。阿明便把刚才遇到阿毛、跟着他来吃斋,以及阿毛指认舅舅是凶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是他?”阿毛的父亲听完,又惊又怒,转头看向还在哭泣的弟弟,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村民们也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阿毛的舅舅脸色煞白,眼神躲闪,再也装不下去,哭声也戛然而止。在众人惊骇、愤怒的目光逼视下,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跪在灵床前,身体的颤抖代替了之前的悲泣。

“是……是我……”他涕泪横流,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一年前那天,他因钱财之事与阿毛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发生了口角,心中积怨难平。午后,他独自在村外喝闷酒,恰巧遇到在草丛中捉蚱蜢的阿毛。酒气上涌,恶向胆边生,他想起哥哥平日对儿子的疼爱,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若让哥哥尝尝失去心头肉的痛苦,该是何等快意。在酒精和怨恨的驱使下,他竟对毫无防备的亲外甥下了毒手。事后,他将孩子草草藏在荒草丛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一年来,他佯装悲痛,积极参与搜寻和悼念活动,没想到在阿毛的忌日,亡魂竟借纯真孩童之口,当众揭穿了他的罪行。

真相大白,举村哗然。阿毛的父母悲愤交加,万万没想到杀害爱子的凶手竟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村民们义愤填膺,当即扭送舅舅报官。在确凿的人证(阿明的转述和舅舅自己的供词)面前,官府迅速定了罪。恶毒的舅舅最终被明正典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自此,高安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人们常说,经此一事,天道昭昭,报应不爽的道理,更是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阿毛的冤屈得以昭雪,他的故事也代代流传,提醒世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12、陈勋

五代年间,建阳县衙的录事陈勋,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他性子刚狷,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办事认死理,只讲公道不讲情面。任录事多年,他怼过贪赃的上司,办过舞弊的劣绅,连县府里那些偷奸耍滑的吏员,也被他揪着错处狠狠整治过好几回。百姓们敬他刚直,可那些被他得罪的人,却暗地里恨得牙痒痒。

县府里有十个老吏,平日里相互勾结,借着职务之便搜刮民脂、篡改文书,早就把建阳县的小吏圈子搅得乌烟瘴气。陈勋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多次当众斥责,还收集了他们贪腐的证据,打算上报州府。这十个县吏又怕又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凑在一起伪造了一份“陈勋通敌叛国”的假证据,买通了上报的文书官,硬生生把这桩弥天大罪扣在了陈勋头上。

彼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对“通敌”罪名向来从重处置,不等陈勋辩解,也没仔细核查证据,便下了弃市的判决。行刑那日,建阳县城的街头挤满了人,百姓们都知道陈勋是被冤枉的,纷纷为他落泪。陈勋站在刑场上,望着围观的乡亲,眼神依旧刚毅,只是对着天高声喊道:“我陈勋一生清白,从未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今日含冤而死,若有天道,必让那十个奸吏血债血偿!”

刀光落下,刚直的录事成了屈死的冤魂,十个县吏却在暗处暗自得意,依旧在县府里作威作福。

陈勋死后,家里的天就塌了。妻子王氏领着年幼的儿女,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可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丈夫的冤屈,总得有昭雪的一天。转眼一年过去,到了陈勋的忌日,王氏变卖了家中仅有的首饰,在城郊的破庙里为丈夫设了斋宴,请僧人诵经祈福。

香烛燃尽,僧人散去,王氏独自跪在灵前,看着丈夫的牌位,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到尽兴,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对着牌位哽咽着叹息:“夫君啊,你平生以刚直闻名,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讨公道,可自己却枉死了这么久。难道你的精魄,就真的这么寂然无声,任由那些奸人逍遥法外吗?”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沉寂的夜色里。当晚,王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迷迷糊糊间,竟看到陈勋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着生前常穿的青衫,面容和生前一模一样,只是脸色带着几分苍白。

“夫君!”王氏又惊又喜,想要上前拉住他,却扑了个空。

陈勋站在床前,声音依旧沉稳:“娘子,我死后魂魄一直浑浑噩噩,竟不知自己早已含冤而死。方才听到你在灵前的叹息,我才猛然醒悟。那些奸吏害我性命,此仇必报!只是县衙是公署重地,我的魂魄一时难以硬闯,明日你替我去县府诉冤,我会跟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王氏连忙点头,泪水再次涌出:“夫君放心,我明日就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话音刚落,陈勋的身影便渐渐消散了。王氏猛地惊醒,枕边早已湿透,可梦里的情景却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

第二天一早,王氏揣着陈勋生前收集的、尚未来得及上报的吏员贪腐线索,咬着牙往县府走去。刚走出家门,她就觉得身后像是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她知道,那是陈勋在陪着她。

到了县府门口,那十个县吏正好凑在一起闲聊,看到王氏来了,都露出讥诮的神色。为首的吏员阴阳怪气地开口道:“陈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莫非是日子过不下去,想来求我们兄弟周济?”

他话音刚落,一阵阴风陡然卷地而起,吹得众人衣袂翻飞,遍体生寒。那说话的吏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瞪着王氏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色由红转为煞白,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是……是陈录事!他……他就站在你后面!”他尖声叫道,手指颤抖地指向虚空。

其余九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竟也同时面无人色,有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有的转身想跑却挪不动步。他们眼中,分明看到了早已死去的陈勋,就站在王氏身侧,穿着一身青衫,面色青白,眼神如寒冰利刃,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回来了!索命来了!”

“陈录事饶命!饶命啊!”

“不关我事,都是他们逼我的!”

在极致的恐惧下,这十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奸吏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们再也顾不得许多,竟当着闻声赶来的其他官吏和百姓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将当年如何勾结、如何伪造证据、如何诬陷陈勋致死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全都嘶喊了出来,细节分明,相互印证,听得众人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真相竟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大白于天下。在场的县丞、主簿等官员惊骇之余,不敢怠慢,立刻将瘫软在地的十名县吏收押,并将此事火速上报州府。案情既已明朗,州府很快下达判决:十名奸吏构陷忠良,罪证确凿,一律处斩,以正国法。

行刑之日,万人空巷。当奸吏的人头落地时,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自此,陈勋的冤屈终于得以彻底昭雪。王氏梦见陈勋再次归来,青衫整洁,面容平和,对她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入一片明亮的光中,再无牵挂。建阳县的百姓为了纪念这位刚直不阿的录事,纷纷捐资为他立了一座小祠,香火不绝。而“陈录事阴魂索冤”的故事,也代代流传,警示后人:人间或有冤狱,冥冥自有公道。

13、钟遵

五代江南,大理评事钟遵出身显赫,是南平王傅的嫡孙,仗着祖上功绩和朝廷赐下的“铁券丹书”——许诺可赦免子孙两次死罪,他在官场上愈发肆无忌惮。自踏入仕途,钟遵便没把“清廉”二字放在眼里,历任官职皆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毫不手软,良田美宅收了一处又一处,百姓们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水部员外郎孙岳,素来耿直敢言,早就看不惯钟遵的贪浊行径。他暗中收集钟遵贪污受贿的证据,一五一十整理成册,悄悄呈报给朝中权要。证据确凿,朝廷震怒,当即下令将钟遵革职下狱,准备从严处置。

可巧的是,没过多久朝廷大赦天下,钟遵本该被除名流放,可他贼心不死,反倒动起了歪心思。他想起祖上的铁券,觉得自己有两次免死的机会,如今罪名发生在大赦之前,铁券理应生效。于是他揣着铁券,再次赶赴京城鸣冤,声称自己是被诬陷,要求朝廷撤销判决,恢复官职。

此事交由大理寺重新审理,官员们核查后发现,钟遵的贪赃证据链完整,桩桩件件都属实,即便有铁券和大赦,也无法抵消他鱼肉百姓的重罪。最终大理寺上奏朝廷,直言“赃状明白,罪无可赦”,皇上下令将钟遵判了弃市之刑,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行刑那日,刑场周围围满了百姓,有人唾骂,有人叫好,都道这贪官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临刑前,有狱吏怜悯他,递来一碗酒,劝他喝了壮胆,也好少受些痛苦。可钟遵却一把推开酒碗,眼神阴鸷地说道:“我不喝!我要留着清醒的头脑,到了地下,我必向阴司状告孙岳,绝不放过他!”

刀光落下,钟遵的头颅滚落在地,结束了他贪赃枉法的一生。百姓们拍手称快,都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可谁也没想到,钟遵临死前的怨毒之言,竟真的埋下了后续的风波。

钟遵死后一个多月,孙岳正在家中宴请宾客。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气氛热闹,忽然有一条小小的青蛇,从屋梁之间蜿蜒爬了出来。那青蛇通体翠绿,眼睛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红光,直直地盯着孙岳。

孙岳抬头瞥见青蛇,脸色骤变,心中已知不妙。席间宾客也注意到这诡异景象,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聚焦在那条吞吐着蛇信的小小青蛇上。

孙岳强自镇定,厉声喝道:“何方妖物,敢来此地作祟!”

话音未落,那青蛇竟如通人言,眼中红光大盛,口吐人言,声音尖锐凄厉,正是钟遵的嗓音:“孙岳!你这匹夫!我纵有罪过,已受国法!你何苦步步紧逼,断我生路!我持铁券尚不得免,皆是拜你所赐!今日特来索你性命!”

满座宾客闻声,无不骇然失色,纷纷离席后退。孙岳虽心中惊悸,但秉性刚直,闻言反而激起一股怒气,拍案而起:“钟遵!你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罪证确凿,国法岂能容你!你之死,乃咎由自取,与我何干!生前不思悔改,死后竟化妖孽,真是冥顽不灵!”

那青蛇(钟遵)怨毒地嘶鸣:“巧言令色!若非你构陷于我,我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拿命来!” 说罢,它身形一弹,如一道青色闪电,直射孙岳面门!

孙岳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咬中。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孙岳一身凛然正气感应,他怀中一道官印无意间显露出来,其上蕴含的朝廷法度之气微微一闪。

“嘶——!”

青蛇仿佛被无形之力灼伤,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身形,跌落在地。它不甘地环绕一圈,眼中红光闪烁不定,似乎对那官印颇为忌惮,无法近身。

它盘踞在梁柱之下,死死盯着孙岳,反复厉声诅咒:“孙岳!我恨!我死不瞑目!你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我必夜夜纠缠,叫你永无宁日!”

如此纠缠叫骂了整整三日,那蛇既不退去,也无法伤害孙岳。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孙岳虽得保全性命,却也身心俱疲。

直到第三日傍晚,一道雷光骤然劈下,不偏不倚,正中孙岳府邸的院中大树,也将盘踞在附近的那条青蛇化为焦炭。

世间之人闻听此事,皆感慨不已。清正者言:钟遵贪酷,死后仍不思悔悟,化身为蛇,其怨毒可见一斑;然邪不胜正,其终被天雷殛杀,乃是天道昭昭。亦有世俗者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如钟遵这般偏狭狠毒之辈,即便身死,其怨念亦纠缠不休,实在可怖。

而孙岳经此一事,虽声誉更隆,却也深知刚直易折,行事愈发沉稳谨慎。钟遵的故事,则成为后世警醒:莫倚仗特权而行恶,否则即便身怀铁券,亦难逃法网与天谴。

14、这里有两则伪蜀时期的因果报应故事,完整情节及可延伸的故事创作如下:

郝溥索命

伪蜀华阳县衙里,小吏郝溥向来以苛刻着称,终日忙着追缴百姓欠税,半点情面都不留。一日,街判司勾礼派婢女阿宜到县衙,替自家申请延期缴纳剩余税款,还特意叮嘱郝溥不必关押阿宜。可郝溥压根不买账,不仅驳回请求,还当众打了阿宜五板,非要等税款缴清才放她走。这一举动,也让勾礼心里记下了仇。

次年,县衙处置百姓张琼的家产时,郝溥趁机私吞了两万钱。张琼气不过,写了状纸告到街司。街司传令让郝溥前来对质,勾礼一见他就放声大笑,恶狠狠地说:“你今天落到我手里,别想活着回去了!”随后他指使司吏汝勋罗织罪名,硬是把郝溥定了死罪处死。

报应来得极快,没过几天,汝勋夜里突然看见郝溥的鬼魂找上门来索命,吓得他魂飞魄散,第二天就暴病而亡。勾礼也没逃过,某天清晨他刚到衙门,就恍惚见郝溥的鬼魂冲上大堂,抓着他又拉又打。之后勾礼背上突然长了恶疮,疼得日夜哀嚎,没多久也一命呜呼了。

裴垣沉江

宁江节度使王宗黯做寿时,下辖区县的官员们都凑钱准备了厚礼前来庆贺,唯独巫山县令裴垣没来。裴垣治下的百姓本就贫困,他自己也清廉,实在拿不出贺礼。王宗黯觉得裴垣是故意怠慢自己,怒火中烧,当即派人把裴垣召来,随便捏造了个罪名,就命人将他活生生沉进了滟滪堆的江水中。

奇怪的是,裴垣的尸体在江中漂了三天,始终没被水流冲走。王宗黯心里发慌,派人强行把尸体拖往下游。可谁知过了一夜,那具尸体竟逆着江水又漂了回来,直直地立在水面上,脸正对着节度使府的衙门。这诡异的景象让王宗黯心神不宁,整日精神恍惚,没多久就突发重病,暴毙而亡。

15、恶报如影

五代十国,天下分崩,伪蜀占据一方,凤州由蜀王宗室王宗信镇守。这凤州虽不算大,却是兵家要地,城内军民混杂,治安全靠守军维持。王宗信为人多疑,又极好面子,身边总围着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其中以孙延膺最得信任。

孙延膺心思歹毒,善妒且记仇,谁要是无意中得罪了他,必遭报复。而苏铎,便是那个不幸撞到他枪口上的人。

苏铎本是岐州人,自幼练就一身角觝绝技,拳脚功夫十分了得。早年因家乡战乱,辗转流落至凤州,被王宗信看中,收在麾下做了巡警头目。他为人耿直,做事认真,巡逻时从不徇私,凤州的治安因他好了不少,军民对他颇有好感。可这份正直,却偏偏让孙延膺看不顺眼。

起因是一次酒后争执。孙延膺仗着自己是王宗信的亲信,在酒楼里强抢民女,恰好被巡查路过的苏铎撞见。苏铎哪容得这种恶行,当即上前阻拦,几句话不合便动了手。孙延膺平日里养尊处优,哪是苏铎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丢尽了颜面。自此,孙延膺便将苏铎恨之入骨,总想着找机会报复。

苏铎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小人,平日里行事越发谨慎,可他没想到,灾祸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日恰逢难得的晴天,王宗信闲得无聊,便带着随从登上府衙的望楼,想要看看凤州的景致。登高望远,城内风光尽收眼底,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街角的一个身影上——正是苏铎。

此时的苏铎,身着一件崭新的锦袍,腰束玉带,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正站在路口与人说着什么,神情间带着几分急切,看上去确是像要远行的模样。王宗信心中不由犯了嘀咕:“苏铎身为巡警,怎会穿得如此体面,还背着行囊?莫不是有什么异动?”

他身旁的孙延膺将王宗信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顿时燃起了歹念。他早就想除掉苏铎,此刻正是天赐良机。见王宗信面露讶异,孙延膺立刻凑上前,压低声音,语气阴恻恻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苏铎虽是您一手提拔的,可他毕竟是岐州人,心里未必向着咱们伪蜀。”

王宗信眉头一皱,追问道:“此话怎讲?”

“您看他那一身行头,还有背上的行囊,分明是早有预谋要逃走啊!”孙延膺趁热打铁,添油加醋道,“苏铎在凤州任职这些时日,手握巡警大权,城里的布防、兵力他都了如指掌。他这一逃,若是投靠了咱们的对头,那凤州可就危险了!他平日里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包藏祸心,亏您还如此信任他。”

这番话正戳中了王宗信的多疑之心。他本就对苏铎的外乡人身世有些芥蒂,如今被孙延膺这么一挑拨,顿时怒火中烧,拍着栏杆大喝:“大胆逆贼!竟敢背叛本王!来人,立刻将苏铎擒来,本王要亲自处置他!”

侍卫们得令,如狼似虎地冲下楼去。此时的苏铎,其实是要去城外接远道而来的母亲。他攒了许久的俸禄,买了件锦袍,就是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如今过得不错,安心跟着他在凤州生活。可他刚和同乡打听好母亲的行程,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侍卫们死死按住,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押到了望楼下。

“王爷饶命!属下并无二心,只是要去接母亲……”苏铎挣扎着想要辩解,声音却被王宗信的怒喝打断。

“休要狡辩!”王宗信指着他的锦袍和行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孙延膺早已将你的狼子野心告知本王,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留你何用!”

孙延膺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看着苏铎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中无比畅快。

王宗信下令,先断其舌,再脔其肉,最后斩首示众。刽子手手起刀落,苏铎的舌头被生生割下,鲜血喷涌而出,他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眼中满是不甘与悲愤。围观的军民无不心寒,纷纷暗中为苏铎叫屈,可谁也不敢上前求情。就这样,一个正直忠诚的汉子,在奸人的谗言下,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苏铎死后,孙延膺越发得意,在府中横行霸道,克扣军饷,欺压百姓,甚至暗中勾结外敌,想要趁机夺权。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没过多久,孙延膺觉得时机成熟,便发动叛乱,想要劫持王宗信,掌控凤州。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早已失尽人心,叛乱刚一开始,就被忠于王宗信的将士们团团围住。孙延膺负隅顽抗,最终还是被生擒活捉。

王宗信这才看清孙延膺的真面目,想起当初苏铎的冤死,心中悔恨交加。他下令,将孙延膺按照当初处置苏铎的方式严惩——先断舌,再脔肉,最后斩首。

行刑那日,孙延膺的惨叫声响彻全城,其凄惨之状,与当初的苏铎一模一样。百姓们纷纷感叹,这是恶有恶报,孙延膺终究是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王宗信站在望楼上,看着刑场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亲手错杀了忠臣,也亲眼见证了奸佞的覆灭。此事之后,他一改往日的多疑偏执,重用贤能,善待百姓,凤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这个故事跨越千年,依旧在警示世人: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陷害他人的阴谋或许能得逞一时,却终究逃不过正义的制裁;而那些坚守本心、正直善良的人,即便蒙受冤屈,也会被历史铭记。做人当存善念,行正道,莫为一时之私,行害人之事,否则,自己种下的恶果,终究要自己吞下。

16、孽疮索命

五代十国的蜀地,战乱虽未波及核心城镇,却养出了不少恃强凌弱的豪强,郭景章便是其中之一。他靠着祖上留下的田产商铺,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又结交官府,平日里横行霸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赵安是城郊的贫苦农户,为人老实巴交,靠着租种郭景章家的田地勉强糊口,平日里对这位东家总是恭恭敬敬,生怕惹来麻烦。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那日恰逢郭景章的生辰,他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了一众乡绅权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景章早已醉意熏熏,眼神迷离,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宴席散后,他带着几分酒劲在府中闲逛,恰好撞见赵安正扛着锄头,准备离开郭家返回自家农舍——赵安白日里被叫来帮忙修整庭院,忙到天黑才得以脱身。

或许是酒精冲昏了头脑,或许是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无处发泄,郭景章看着赵安满身尘土、卑微怯懦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怒火。他大喝一声:“站住!你这贱民,走路怎敢不抬头看我?”

赵安吓得一哆嗦,连忙放下锄头,躬身行礼:“东家息怒,小的不是有意的,这就给您赔罪。”

可此时的郭景章哪里听得进劝,他踉跄着上前,抓起旁边桌上待客用的铜酒注子,指着赵安的鼻子破口大骂:“赔罪?你也配!看你这穷酸样,污染了我的眼!”

赵安吓得浑身发抖,只想赶紧逃离,可刚转身迈出一步,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原来郭景章趁着他转身的瞬间,猛地将手中的铜酒注子砸了过去。那酒注子是纯铜打造,前端的壶嘴尖利无比,此刻又借着郭景章醉酒后的蛮力,竟直直刺入了赵安的后脑。

“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赵安的衣衫,他闷哼一声,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郭景章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赵安,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心中涌起一丝慌乱。可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在这地界,他有的是钱和权。他立刻叫来管家,低声吩咐道:“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做得干净点,别让人发现。另外,去查查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多送些金帛过去,封住他们的嘴。”

管家不敢怠慢,连夜将赵安的尸体偷偷埋在了城郊的乱葬岗,又带着沉甸甸的金银绸缎,找到了赵安的家中。赵安只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名叫赵小虎,平日里与父亲相依为命。看着父亲突然失踪,小虎早已哭成了泪人,管家谎称赵安是意外失足落水而亡,又拿出金银诱骗小虎,让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小虎年纪尚幼,面对管家的威逼利诱,又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钱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在管家的催促下,他只能含泪点头,收下了那些沾满父亲鲜血的财物。就这样,一场蓄意杀人案,被郭景章用钱财轻易掩盖,除了他自己和管家,再无人知晓赵安的真正死因。

自以为高枕无忧的郭景章,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依旧过着花天酒地、横行霸道的日子。可他没想到,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案发后的第三个月,郭景章的后脑突然生出一个小小的红疮。起初他并未在意,只当是蚊虫叮咬,可没过几日,那疮便越长越大,红肿疼痛难忍,甚至开始流脓流血。他请来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用尽了名贵药材,可那疮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溃烂的伤口深达三四分,能清晰地看到底下的骨头,脓血日夜不停,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更诡异的是,每当夜深人静,郭景章躺在病床上时,总能恍惚看到赵安的身影站在床边,浑身是血,后脑插着半截铜酒注子,眼神空洞地盯着他。每一次看到这景象,他的疮口就会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整夜无法入眠。

郭景章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赵安追着索命,梦见自己被那尖利的酒珠子刺穿后脑,感受着与赵安当初同样的痛苦。他试图向神明祷告,试图多做善事来弥补过错,可一切都无济于事,那疮口依旧在不断恶化。

最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郭景章后脑的疮口彻底溃烂,直接穿透了喉咙。他躺在血泊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眼前不断闪过赵安临死前的模样,最终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咽了气。

消息传开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都说这是郭景章作恶多端的下场,是赵安的冤魂在索命。而赵小虎拿着那些钱财,埋葬了父亲的骸骨,离开了这座伤心地,靠着父亲用性命换来的钱,努力读书,后来成了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世间的善意。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一时的权势和钱财,或许能掩盖罪恶,却无法逃避内心的谴责和命运的制裁。做人当心存敬畏,善待他人,莫要因一时的冲动和贪婪,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善恶终有报,唯有行得正、坐得端,才能心安理得,收获真正的幸福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