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寂静的哨兵(2/2)

“龙王” 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纯棉睡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透透的,黏在背上像块湿抹布,他得用手扯着衣服才能呼吸。

他后脑勺靠近 c2 颈椎的地方隐隐作痛,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还带着点麻,伸手摸了摸,没摸到任何肿块,只有皮肤有点发烫。

他摸了摸枕头边的军用水壶,壶身冰凉,才想起昨晚忘了倒热水,壶底还沾着点水垢,是之前装矿泉水留下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栅栏,在地上投出一道道细窄的影,像笼子的栏杆,旁边床的老赵打着呼噜,像闷雷似的,衬得他心里更慌,连呼噜声都觉得是 “警告”。

他刚才做了个无比清晰的梦:自己穿着某型重型深潜服(耐压深度

米,是基地最先进的型号,他只在训练时穿过一次)悬浮在漆黑的深海里;

海水的压力压得胸口发闷(相当于 100 大气压,每平方厘米 10 公斤的力,像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周围没有任何光源,只有那个多面体装置在前方发光。

装置里的蓝光液体流动得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只眼睛的形状 —— 那眼睛的瞳孔是银色的,盯着他时;

连灵魂都像被看透了,连他小时候偷摘邻居家苹果的事都像被翻了出来,甚至记得苹果的味道是甜的,带着点酸。

然后,一个冰冷的意念直接砸进他的脑海,不是通过耳朵,是像刻在大脑皮层上:“哨兵已激活。协议‘涅盘’,等待指令。”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梦里潜水服手套的厚重感,指缝里像还沾着海水的咸味,用舌头舔一下,真的有淡淡的咸。

那只蓝光组成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哨兵已激活” 这几个字像刻在脑子里,每想一次,后脑勺的痛感就重一分。

他悄悄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心里发虚 ——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怕说了被当成精神失常,更怕这消息会带来更多危险,像上次那个说 “听到深海声音” 的士兵,最后被送去做心理治疗了。

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基地里还有三个人接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负责数据归档的林晓,在整理 “深渊项目组第 3 号数据归档报告” 时突然失神,笔尖是 0.5 毫米的黑色中性笔,平时写出来的字工整有力,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划出蓝色线条;

线条的粗细和装置蓝光的亮度完全同步,她试着用力握笔,指节发白,却只能看着蓝色线条在纸上蜿蜒,像有生命的藤蔓。

脑海里响起 “哨兵已激活” 的瞬间,她慌忙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自己,连空调的嗡鸣都像停了,只有打印机还在缓慢地吐出纸张,发出 “咔哒咔哒” 的声,像在打暗号。

她把那张画着蓝色线条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又怕被发现,最后偷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想回去再看看。

基地医院的护士赵雅,给 “海龙” 小队的李伟量血压时,某品牌的医用电子血压计(昨天刚校准过,误差在 ±1mmhg 内)突然归零,指针晃了晃,停在 0 的位置。

归零的瞬间,屏幕上还闪过一行乱码,速度太快没看清,只捕捉到最后两个字符是 “∮Ω”,和路屿之前截获的深海信号里的字符一致。

那段冰冷的指令随之而来,她手一抖,血压计差点掉在地上,连李伟的脉搏都忘了数,直到李伟提醒 “护士,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慌忙重启血压计 ——

设备恢复正常,但那段指令像烙印一样留在了脑子里,她摸了摸血压计,外壳还是凉的,却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安保哨兵张强,在实验室外围巡逻时,手持对讲机(安保专用频道 450mhz,平时只能听到班长的指令)突然传出一阵静电噪音,刺啦刺啦的,吵得耳朵疼,他赶紧把音量调低。

噪音过后,他手中的电棍指示灯突然从红色变成了蓝色(和装置的蓝光一模一样),电棍的电压显示屏也从 30kv 跳到了 0,10 秒后恢复正常。

那段 “哨兵已激活” 的意念直接钻进脑海,他停下脚步,盯着电棍,心里发毛,连巡逻的路线都忘了,直到对讲机里传来班长的催促声 “张强,到哪了”,才慌忙继续往前走。

他事后检查电棍,发现内部电池的电量莫名少了 15%,却找不到任何耗电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

深海的触角从未真正收回。

它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选中了四个 “接收器”,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而 “涅盘” 协议究竟意味着什么 ——

是新生,还是毁灭?

没人知道答案,连最资深的研究员都只能猜测,是 “重启” 还是 “清除”。

山腹深处的实验室里,多面体装置依旧安静地躺着,

蓝光没再亮,像真的睡熟了,仿佛刚才的蓝光闪烁只是错觉。

但它知道,指令已经送达,等待的只是一个触发的信号。

连外壳上那道快愈合的划痕,都在微微泛着光,

蓝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慢,从最初的每秒 3 次降到每秒 1 次,每次闪烁时,

屏蔽室里的湿度计都会下降 2%,像是装置在吸收周围的水分,

而实验室角落的温湿度记录仪显示,

这一区域的湿度已经比其他地方低了 8%,

形成一个微小的干燥区 —— 像在为某个 “动作” 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