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陆老的命令(1/2)
挂断电话,听筒中传来的忙音仿佛还带着从沧州传来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那寒意并非仅仅源于物理上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被侵蚀后,反馈到感知层面的冰冷警告。
陆老爷子僵立在原地,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仿佛成了隔绝两个世界的壁垒——
一边是他所熟悉、掌控了数十年的现实秩序,另一边则是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的、正在崩塌的理性边界。
他缓缓放下听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书房宽敞,四壁皆书,沉淀着智慧与岁月的重量,此刻却陡然显得压抑无比,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额外的力气。
他开始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只剩下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紊乱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耳膜。
窗外,原本是北京秋日特有的明净高远的天空,几缕薄云如丝如缕,但在陆老爷子眼中,这片天空已然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种由未知恐惧和精神污染共同编织的灰色滤镜。
路屿的异变,这条信息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担忧。它不再仅仅是之前那些零散、隐晦、看似荒诞不经的信息碎片:
关于异常能量尖峰:早前的情报显示,“深渊”区域周边海域周期性出现无法用现有地球物理模型解释的能量释放。
根据他接触到的内部简报,其峰值曾短暂达到相当于百万吨级tnt当量爆炸释放的能量级别,却诡异地无任何可见现象(如巨浪、闪光或显着电磁脉冲),
这种能量形态违背了质能守恒定律,让顶尖物理学家们一筹莫展。这并非孤例,其发生频率在近期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加速趋势。
关于早期勘探的惨痛代价:更具体的案例来自于三年前的“海龙号”勘探任务。
那是一次针对“深渊”边缘地带的初步探测,参与行动的1所有与东海事件、‘深渊’项目相关的档案,密级不限。
重点获取那些标记为‘绝密·禁’、‘限单人阅’,尤其是那份传说中被封存在物理隔绝保险库中的‘毁灭级’评估报告的核心数据副本。
我要知道‘深渊’从发现到现在的所有细节,特别是关于能量异常的本质和……那些失败的接触尝试。”
“第二,激活‘信鸽’单线渠道。联系仍坚守在‘深渊’项目组内部,代号‘磐石’的同志。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暴露身份的风险,立即搜集并提供技术专家路屿被强制送离基地前至少七十二小时内的所有行为监控记录、生理数据连续监测报告、其接触过的所有设备日志,以及项目组内部,无论是官方结论还是私下流传的,对此事件的初步分析报告或猜测。强调,是不惜代价,我需要最原始、最未经修饰的数据。”
“第三,执行‘方舟’召集令。
秘密召集一个紧急顾问小组。名单如下……”陆老爷子报出了几个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某个隐秘领域的巅峰或异端。
其中有经历过南疆战火洗礼、对超自然现象有切身体验并守口如瓶的老部下;
有在量子生物学、高维物理、信息熵理论等“边缘科学”领域享有盛誉却备受主流科学界排挤甚至嘲弄的学者;
还有一位,是研究全球非传统安全威胁、尤其关注历史上各种“集体癔症”与“现实扭曲”事件的资深分析师。
“地点设在‘蜂巢’安全屋,启用最高级别信息屏蔽。
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对即将获取的所有信息,进行一次跨学科的、最高级别的评估。
议题是……现实稳定性的边界及其被侵蚀的可能性。”
“暗流”一言不发,只是用特制的电子笔在加密平板上一一
记录,确认指令无误后,微微躬身:
“明白。立即执行。”随即转身,步伐无声而迅速地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指令已下达,庞大的国家机器中,某些极其隐秘的齿轮开始以超越常规的速度运转起来。
但陆老爷子心头的巨石并未减轻分毫。
他缓步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传统中式庭院,假山流水,草木葱茏。
庭院中央,那棵他亲手栽种、如今已历经数百年风雨雷电依旧苍劲不屈的古松,在秋风中发出低沉的松涛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坚韧与无常。
他的目光落在古松虬结的枝干上,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飘向了那个承载着陆家未来希望的消息——
孙媳苏清沅怀孕了。这本应是天大的喜讯,是英雄血脉的延续,是即使在失去儿子、又将孙子送入险境后,命运给予这个铁血家族的一丝温柔慰藉。
他曾无数次想象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想象他(她)会给这个略显沉闷的家带来怎样的欢笑与希望。
然而此刻,
这份喜悦却被东海传来的巨大阴影彻底笼罩。
这个孩子,是陆家未来的希望,是他英雄孙子陆衍之生命的延续,是陆家血脉与精神的传承。
但他(她)的父亲,陆衍之,此刻却可能正在东海万顷碧波之下,在那片被诅咒的“深渊”旁,与某种无法理解、
无法用现有科学体系描述、甚至可能无法用常规武器对抗的“邪恶”(他不得不使用这个带有宗教色彩的词)进行着绝望而孤独的抗争。
衍之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是物理规则的失效?是时空的褶皱?
是来自深空的古老意识?还是某种能够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污染源?
而路屿的异变,
则像是一个刺耳的、不断鸣响的警报,声音尖锐地穿透了一切侥幸心理。
它冷酷地宣告:
这种来自“深渊”的威胁,绝非仅仅被局限在遥远的东海,也绝非仅仅作用于直接接触者。
它已经像一种无形的病毒,或者一种维度渗透的涟漪,突破了某种物理或精神的界限,开始悄无声息地渗透、侵蚀他们所处的“正常”现实世界。
路屿,作为顶级技术专家,其大脑结构、思维模式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与那种异常力量产生“共振”,从而成为了第一个被观察到的“显性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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