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生母》(1/2)

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可要冷的多。那时候的老房子,暖气时好时坏。

北风从老房子的各处缝隙钻进来,寒冷充斥着整个空间。

\哥,我好冷。\六岁的大弟弟往我这边挤了挤,他的脚丫子冷的像两坨冰块一样。

四岁的小弟弟也冷的蜷缩成一团。

\别挤了,再挤我就要被挤掉下去了。\我抱怨着,然后往弟弟们那边靠了靠。

我们三兄弟睡在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上,我睡在最外侧,紧挨着阳台的玻璃隔门上。

母亲每晚都会来给我们掖被角,用她温暖的手掌摸摸我们的额头。\老大,你睡这边要盖好被子。\她总是这样叮嘱我,然后轻轻关上台灯。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被冻醒了,我打算转身继续睡,突然愣住了,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的重量,那人就坐在我的枕边,一动不动。从轮廓上看,是一个女人,长发垂在她的肩上。

身形看起来有点像我的母亲,我试探的问道:

\妈?你怎么不睡觉?\

她没有回答我。

但是我知道她听见了,因为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我鼓起勇气,伸手去碰她,却完全穿透过她的身体,就像她只是幻影一样。

我猛地坐起来,心脏砰砰狂跳,再仔细看去,枕边已经空荡荡的。我跌跌撞撞地跑向父母的卧室,推醒了母亲。

\妈!你刚才有去我房间坐在我枕头边上吗?\

母亲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什么?我没有去过你们房间啊。\她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是梦!真的有个女人坐在我的床边!\我的声音急切起来。

母亲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她下床拉着我回到我们的卧室,打开灯检查了整个房间。

弟弟们被灯光惊醒,揉着眼睛困惑地看着我们。

\没事,哥哥做了个噩梦。\母亲安抚着他们,然后转向我,声音压得很低,\你看到她长什么样?\

\就是像你一样,长头发,坐在我床边。\我颤抖着说,\我以为是你。\

母亲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以后你不要睡靠阳台的那边了,让弟弟睡那边。\

\为什么?\我追问,但母亲只是摇头,拒绝解释。

那晚之后,母亲坚持让我们调换了位置。大弟睡在了靠阳台的一侧,而我则睡到了中间。

之后的日子里我仍旧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看到阳台玻璃门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形成诡异的纹路,就像有人在另一边用手指画着什么。

更有几次我看到玻璃上映出一个长发女人的轮廓,她静静地站在阳台那边,注视着床上的我们。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刮擦声惊醒。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着阳台的玻璃门。吱,吱的持续着。

睁开眼,借助外面的月光,我能清楚地看到阳台空无一人,但那刮擦声却一直响着。

我想起身去查看,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床上。身旁的两个弟弟睡得正熟,对正在发生的恐怖毫无察觉。

突然,刮擦声停止了。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脸慢慢浮现在玻璃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诡异地向上翘着,对着我阴森森的笑。

她抬起一只手,贴在玻璃上。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瞬间,卧室的门突然开了,灯光照进来的一瞬间,那幻象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老大?你没事吧?\母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我终于能动了,连滚带爬地扑向母亲,抽泣着说:\阳台...阳台上有个女人...她的手上全是血...\

母亲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紧紧抱住我,我感觉到她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重复着,却不肯解释为什么道歉。

第二天,父亲罕见地提前下班回家,和母亲在厨房里低声交谈了很久。我躲在门外,只听到只言片语。

\...又来了...为什么现在...不是已经...\父亲的声音充满疲惫。

\...可能因为老大长得越来越像…她认出来了...\母亲啜泣着。

那天晚上,父母在我们的房间里挂上了一个红色的护身符,说是从庙里求来的。

父亲还亲自用木板封住了阳台的门,木板封门后的第一晚,我睡得异常安稳。

直到半夜,我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这比的声音不是来自被封住的阳台门,而是来自床底下。

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就像有人在下面用指关节叩击床板。

咚、咚、咚。

床下的敲击声让我浑身僵硬。两个弟弟在我两侧熟睡,我死死抓住被子,指甲完全陷进了被子里。

咚、咚、咚。

声音更响了。

我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拂过。

\啊!\我猛地缩回脚,不小心踢醒了身旁的大弟。

\哥,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床、床底下有东西...\

大弟揉揉眼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肯定是老鼠,老房子都有老鼠。\说完就要翻身继续睡。

就在这时,一声清晰的、女人的叹息从床底传来。

大弟也听到了,我看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们俩像触电一样跳下床,疯狂地冲向父母的卧室。

父亲被我们的尖叫声惊醒,拿着手电筒检查了床底,却什么也没发现。

母亲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红色护身符,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祈祷。

\你们只是做噩梦了。回去睡吧,明天我还要上班。\父亲安慰着。

母亲却突然说:\他们今晚跟我们睡。\

那晚,我们全家挤在父母的大床上。我睡在最边上,紧挨着母亲。半夜我醒来时,发现母亲不在床上。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到她站在我们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三炷点燃的香,对着空气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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