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锁魂 下》(2/2)
\去保安亭!\张叔气喘吁吁地说,\我有东西能暂时挡住它!\
我们跌跌撞撞地在雾中奔跑,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仿佛在享受这场追逐。
终于看到保安亭的灯光,我们冲进去,张叔立刻反锁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这是什么?\我问道,这时听到那个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我表哥留下的。\张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黄纸符、一小袋糯米和一把生锈的匕首,\他信这些,说总有一天用得上。\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妈妈的声音,温柔得让我毛骨悚然:\小俞?开门啊,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张叔迅速在门上贴了一张符,撒了一把糯米在门口。
\这挡不了多久。\他低声说,\我们得去3号楼,找到它的遗骸。\
\你疯了吗?\我惊恐地看着他,\那不是自投罗网?\
\唯一的办法。\张递给我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拿着这个,关键时刻能保护你。我们必须找到女主人的头,让它安息。\
敲门声变成了撞击,整个保安亭都在震动。符纸开始冒烟,糯米也变得焦黑。
\没时间了!\老张推开后窗,\跟我来!\
我们翻窗逃出,借着浓雾掩护向3号楼跑去。身后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那种尖啸,尖啸声在夜空中回荡。
\它发现我们了!\我回头看去,浓雾中一个扭曲的身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行着追来,脖子扭转180度,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快进楼!\张叔拽着我冲进3号楼单元门。
电梯门开了,我们冲了进去。张叔按下4楼按钮,电梯开始上升。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进来,卡住了门。
\小俞,\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跑?妈妈好伤心啊\
电梯门被迫重新打开。站在门口的\妈妈\脖子依然扭曲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它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睡裙上沾满暗红色的污渍。
张叔猛地掏出那把生锈的匕首刺向它。它发出一声尖叫,后退了几步。电梯门趁机关闭,继续上升。
\那东西越来越像你妈妈了。\张叔脸色惨白,\它在适应这个身份。\
电梯停在4楼,我们冲向我家的门。张叔示意我安静,然后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没锁。
屋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腐臭味,还有血腥气。
\分头找。\张叔低声说。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照明,检查客厅墙壁。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警告。
突然,厨房传来\咚\的一声。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厨房灶台上,那个黑色塑料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炖锅,正微微冒着热气。我鼓起勇气掀开锅盖,里面是浑浊的汤水,漂浮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小俞\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饿了吗?妈妈给你炖了汤。\
我尖叫着转身,看到它就站在我身后,脸贴到了我的脸上。它的皮肤开始腐烂,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但依然保持着妈妈的五官轮廓。
\你不是我妈妈!\我后退着,撞到冰箱上。
它歪着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怎么不是呢?小俞妈妈好爱你啊…\它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来,让妈妈抱抱...\
我猛地掏出老张给的黄符拍在它额头上。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后退几步,脸上的皮肤开始冒烟、剥落。
\张叔!张叔!\我大喊着跑向客厅,却看到老张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那把生锈的匕首。
\他不乖...\那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想分开我们母女...\
我退到墙角,无路可逃。它慢慢逼近,腐烂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小俞,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就像我和我的小俞...\
在它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从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用尽全力刺向它的眼睛。
它尖叫着后退,我趁机冲向我的卧室,锁上门。门外传来疯狂的撞击声,整个门框都在震动。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没有信号。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我的书桌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音乐盒。
我伸手打开了它,音乐盒里传出扭曲变调的《摇篮曲》,同时缓缓升起一个小小的人偶不,那不是人偶,而是一个缩小的、干枯的…
人头。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那是个女人的头,皮肤灰白,头发稀疏,眼睛被缝了起来,嘴唇却被红线缝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
\找到我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音乐盒里传出,干枯的嘴唇竟然动了,\五年了...终于...\
卧室门无声地开了。那个冒充妈妈的东西站在门口,但它的表情变了,从狰狞变成了恐惧?
\不...\它后退着,\不可能...\
音乐盒里的人头突然睁开眼——缝线崩断,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你把我藏在这里...\人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我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你折磨,你现在还要继续残害其他的女孩。\
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窗户上结了一层霜。我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男人的狂笑...还有水泥搅拌的声音。
当我再次能看清时,卧室里多了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满身水泥灰的男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而他面前,站着一个半透明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冒充妈妈的东西现在缩在角落,它的伪装完全消失了,露出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正是剪报上那个装修工人。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向它。一道白光闪过,那个东西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着,逐渐分解成黑色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然后女人转向我,腐烂的脸上竟流下两行血泪。
\谢谢...\她说,\现在我们可以安息了...\
她的身影开始变淡,怀中的小女孩朝我挥了挥手,脸上终于有了孩子应有的天真笑容。
\等等!\我喊道,\我妈妈,她会有事吗?\
女人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承诺兑现,她会康复...\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房间恢复了正常温度。音乐盒里的人头闭上了眼睛,变回了普通玩偶的样子。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警笛声,可能是邻居听到了动静报警。
后来发生的事像一场梦:警察破门而入,发现昏迷的老张和满屋的诡异痕迹;爸爸从医院赶来,告诉我妈妈奇迹般地苏醒。
一个月后,我们搬出了香樟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