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生受气包(1/2)

“王宇!王宇!妈的!叫你呢你听不见吗?!” 尖锐刺耳的谩骂声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我的耳膜,也刺穿了我短暂的恍惚。教室里原本嗡嗡的嘈杂瞬间凝固,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漠然或隐秘的幸灾乐祸。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陈旧木头桌椅的味道,此刻却沉重得让人窒息。我——王宇——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艰难地把自己从课桌的阴影里拔出来。每一次被这样点名,心脏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一缩,随即是擂鼓般的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王宇,这是我的名字。但在这个名为“梦景”的小学里,这个名字更像是贴在屈辱柱上的标签。梦景?多么讽刺。对我而言,踏入这所位于长安区、被田野和村庄环绕的学校那天,就是一场无边噩梦的开端。我来自高新区那所窗明几净的重点小学,父亲生意的战线转移打着为我们全家都能过上幸福生活的旗号,对我的学校也开始了转移,我像一件被甩掉的包袱,被仓促塞进这个格格不入的环境。或许是我的穿着——那件在旧校显得普通、在这里却过于“奢华”的羽绒服?或许是我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造型别致如一辆微型公交车的文具盒?谁知道呢。恶意滋生的理由,有时候廉价得像路边的尘土。

我曾是老师眼中的“幽默”学生——成绩优异,思维活跃。可在这里,“幽默”成了原罪。教学方式?呵,那简直是天壤之别!第一次看见那位戴着厚厚眼镜的数学老师,用粗糙的戒尺狠狠抽打一个答错题的同学手心时,清脆的“啪”声伴随着压抑的抽泣,让我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恐惧像冰冷的藤蔓,迅速缠绕住我的四肢和大脑。在这样的高压和随时可能降临的体罚下,我哪里还能安心学习?心绪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五年级才转来,太晚了。班上的同学,大多是附近几个村子从小一起滚泥巴、掏鸟窝长大的伙伴。他们的友谊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早已筑成了一道无形的、排外的墙。而我,这个带着“城里人”标签、格格不入的“外来户”,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集体排斥和戏弄的靶心。欺负我,需要理由吗?也许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的存在本身,就碍了他们的眼。王其,那个名字像根毒刺扎在我心里的人,我们教导主任的儿子,天生的“孩子王”,就是他,点燃了这场针对我的、漫长的、无休止的“战争”。

一切的源头清晰得刺眼。开学第一天,当我把那个心爱的、印着卡通公交车图案的崭新文具盒放在桌上时,王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那是一种带着贪婪和占有欲的光。他大喇喇地走过来,手里捏着一个边角磨损、掉漆的旧铁皮盒,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喂,王宇,咱俩换换!”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弧度,眼神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下巴微微抬起,仿佛在俯视一只蝼蚁。我下意识地把我的文具盒往怀里拢了拢,坚定地摇头:“不行,这是我妈妈奖励我的。” 那一刻,我看到王其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阴沉下去,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但那阴鸷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我全身,留下冰冷的战栗。我知道,麻烦来了。

果然,从那天起,噩梦开始了。嘲笑、推搡、藏书本、扔作业本……王其和他的“跟班”们花样百出。此刻,王其正站在我课桌前,双手插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他歪着头,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眼神轻蔑地扫过我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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