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阿豹,你跟着我干吧!(1/2)
为了那个看似虚无缥缈却承载了我全部野望的“社区小程序”梦想,我最终还是踏入了曾经最为不齿的领域——办理了贷款。手续繁杂,利息高昂,那一串串数字像冰冷的锁链,套在我的脖颈上,提醒着我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赌博。钱到账的那一刻,没有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力和背水一战的决绝。
项目,因为这笔资金的注入,像是被强行打了一剂强心针,勉强迎来了所谓的新生。技术团队得以维持,服务器费用暂时无忧,粗糙的界面也在一点点打磨。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甚至可能连第一步都算不上。最核心、最棘手的问题,如同拦路猛虎,横亘在面前——推广。
如何让用户知道?如何让他们愿意下载、使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程序?如何在某团、某点评等巨头的阴影下,撕开一道哪怕细微的口子?
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我的姨妈,一家物业集团的老总,算是目前我能接触到的最有力的资源。但她也已年近退休,集团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她能给我的支持有限。最终,经过一番努力,她帮我争取到了七个相邻的小区作为试点。
七个小区,数量不多,但相对集中,算是一个不错的起点。可我的野心,或者说我的焦虑,让我无法满足于此。我想要更快,更广,更响!我需要更多的用户,更多的数据,来证明这个项目的价值,来吸引下一轮的投资,来缓解我日益沉重的贷款压力和内心焦灼。
就在我和一个还算支持我的、做市场推广的朋友在咖啡馆里,对着笔记本电脑上那可怜的后台数据发愁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叹了口气:
“唉,要是咱们认识那些街边的‘好大哥’就好了。他们那些人,别的不说,往小区门口一站,或者让手下的小弟挨家挨户去‘推广’,那效率,可比我们磨破嘴皮子高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大哥”?“街边的”?
一个名字,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混乱的脑海——阿豹!
灯笼街那个眼神鹰隼、手下有十几号兄弟、当众给我难堪的阿豹!
一方面,一个阴暗而带着报复快感的念头升起:我想去看看,我那晚情急之下,悄悄对他施加的、汇聚了自身戾气与混乱灵魂碎片的“霉运符”,到底有多大威力?他如今是否已经焦头烂额?
另一方面,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想法随之涌现:如果……如果能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股在地面上拥有着非常规“执行力”的力量,收归己用呢?用他们来推广我的小程序,去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理的问题,甚至……作为我未来势力版图中,隐藏在阴影里的那一部分?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但旋即又被一种豁出去的冲动所取代。我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常规路径处处碰壁,非常之事,或需非常之人。
怀着这种混合着忐忑、好奇、甚至一丝隐秘恶意的复杂心情,我再次踏足了灯笼街。
华灯初上,灯笼街依旧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灯笼高悬,将夜晚渲染得光怪陆离。我按照模糊的记忆,拐进了一条偏离主街、灯光昏暗的岔巷,找到了那家隐藏其后的、看起来颇为破旧的棋牌室。阿豹,据说平时就在这里落脚。
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隐在巷口的阴影里,观察着。棋牌室里烟雾缭绕,传来麻将碰撞和男人粗野的吆喝声,但似乎并没有看到阿豹的身影。
我绕到棋牌室后面,那里有一排低矮的、显然是后来搭建的平房,应该是住家。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门时,其中一个窗户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愤怒的训斥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阿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还要混到什么时候?!啊?!看看你现在!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别人在这个年纪,房子、车子、孩子上学,哪一样不是安安稳稳的?你呢?!你混出了个什么名堂?!啊?!”
是阿豹的妻子。我的心微微一紧,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那扇透着微弱灯光的窗户。
“之前说的好好的,那点钱留着给童童交下学期兴趣班费用的!你倒好!一声不吭又要拿走!你说!你是不是又拿去充大哥了?!给你的那些兄弟‘发饷’去了?!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传来阿豹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你别嚷嚷……这次……这次是刚子他妈住院了,急需钱做手术……刚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看着……”
“刚子刚子!又是你的兄弟!”女人的声音更加激动,带着绝望,“他们平时有个屁用!吃喝玩乐的时候想不起你,一有事,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你这个‘豹哥’!咱们家是开银行的吗?!啊?!上次小斌打架赔的钱,还是我回娘家借的!你还了吗?!”
“我……”阿豹语塞。
“咱们还剩什么?!就柜子里那五千块钱了!那是给童童备着的!你拿去了,万一家里有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让童童怎么办?!”女人哭喊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的、带着哭腔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豹哥……豹哥……医院那边催得紧……我妈她……”
阿豹在屋里深吸了一口气,对妻子低声道:“秀芬……就这一次,算我求你了……最后一次……等这事儿过去,我……我找个班上去,踏踏实实挣钱,养活你和童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阿豹!你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我还能信你吗?!”女人的哭声里充满了心碎和不信任。
但哭泣声渐渐小了,接着是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女人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给,就这五千……阿豹,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童童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阿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门开了,又关上。我听到阿豹走到外面,对那个叫刚子的年轻人说:“拿着,刚子,先给大娘看病要紧。钱的事,不急。”
“豹哥……我……”刚子的声音哽咽了。
“别废话,快去吧。”阿豹的声音依旧沉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打发走了刚子,阿豹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脚步沉重地向着房子后面的小院子走来。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光线昏暗。
我迅速直起身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假装刚好路过,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支烟点上。火星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阿豹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待他看清是我,警惕未消,但多了一丝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显然认出了我,这个几天前在他地盘上被他当众按在地上扇过耳光的人。
“是你?”他皱紧眉头,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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