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哥哥，小蝌蚪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2/2）

我的喉咙像是被巨石堵住，酸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他似乎看到了，灰白的小脸上，竟艰难地扯出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像是在笑。

然后，他用尽这具残破身躯里最后的一丝力气，问出了那个萦绕在他短暂生命最后时光里，纯真而残酷的问题：

“那……大哥哥……你能告诉我……小蝌蚪……最后……找到妈妈了吗？……”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李秀兰的压抑的呜咽终于变成了崩溃的嚎啕。

孙建军发出如同野兽垂死般的悲鸣，用头狠狠撞击着墙壁。

我看着这孩子那双纯净的、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睛，所有复仇的快意，所有掌控力量的错觉，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我打败了恶人，收集了证据，甚至夺走了他们的寿命……可我救不回这个孩子，我无法给他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我俯下身，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暖，仿佛在诉说一个必将实现的真理：

“找到了，小宝。”

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小蝌蚪……经历了很多很多……它游过了最黑暗的水沟，躲过了最凶恶的水蛇……它很勇敢，从来没有放弃……”

孩子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点，那涣散的瞳孔里，似乎有最后一点微光在凝聚。

“最后……在一条开满荷花，非常温暖，非常明亮的河里……它终于找到了妈妈。”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青蛙妈妈……一直一直在那里等着它……它们……团聚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生病，不会疼痛……每天……都很快乐……”

孙小宝静静地听着，那丝微弱的笑容仿佛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缓缓地、满足地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那最后一点微光，熄灭了。

他握着母亲手指的小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孙建军夫妇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痛哭声，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与黑暗都哭喊出来。

窗外，天亮了。晨曦透过肮脏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孩子那安详却再无生息的脸上，落在我沾满无形血污的手上。

我除掉了恶魔，却没能救回天使。

小蝌蚪找到了妈妈吗？

在那个再无病痛的温暖世界里，或许吧。

但在这个冰冷的人间，一个名叫孙小宝的孩子，永远迷失在了寻找健康和未来的路上。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也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碑，铭刻着这彻骨的无力和……永恒的悲剧。

我依旧抬起头，想看看这次天道有没有向我降临惩罚！还是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次我却笑不出声来了！天道明明苍天有道，为什么不出手惩治这些该死之人！为什么要将一个无辜的孩童推向深渊所做的这一切竟然只是他们满足自己一己私利的工具，他们将人性变成敛财的武器，将一个孩子的生命变成他们利益的根本！这种渣滓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而我一个小道士能做的，也就是将我拼命搜集来的证据交给这两位夫妇！而这两位披着洁白大褂的恶魔，最终一定会迎来六扇门的审判！！

“是啊……我的能力还是太渺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