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五年前的梦与现在的交汇(2/2)

第一幅: 光线惨白刺眼,背景是冰冷、毫无人情味的六扇门审讯室。杨力的哥哥,记忆中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汉子,此刻头发竟已花白了大半,像一夜间老了二十岁。他佝偻着背坐在冰冷的铁凳子上,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对面是两个穿着制服、面容模糊却压迫感十足的捕快。“说!杨力他们跑哪儿去了?那些赃款赃物藏在哪?!”一个捕快厉声喝问,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冰冷的回响。杨力哥哥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哥?你们问我?我他妈早就不是他们哥了!”他声音嘶哑地咆哮,唾沫星子飞溅,“我现在得管他们叫哥!我叫他们祖宗!他们干下这天大的事,拍拍屁股跑了!留下这烂摊子!留下爹娘…”镜头猛地一转,旁边一间狭小的等候室里,杨力年迈的父母相互搀扶着,早已哭干了眼泪的母亲瘫软在长椅上,身体不住地抽搐,父亲则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泥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有浑浊的泪水还在无声地、源源不断地滚落。那无声的绝望,比任何嚎哭都更刺穿人心。

第二幅: 画面瞬间切换。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客厅——我的家!镜头剧烈地晃动着,像是手持拍摄,充满了混乱和悲怆。我的父亲,那个一辈子要强、腰杆挺得笔直的男人,此刻像被无形的重锤击垮了脊梁,双手死死捂着脸,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母亲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地望着虚空,手里紧紧攥着我小时候穿过的一件旧毛衣,仿佛那是她溺毙前唯一的浮木。她嘴唇哆嗦着,反复无声地念叨着什么,看口型,是“我的儿…我的儿啊…”。而最让我灵魂剧震的,是我的外婆。她蜷缩在角落那张老旧的藤椅里,瘦小的身躯裹在厚厚的毯子里,却依然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她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浑浊的老泪,但那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擦不干。这画面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捅进我的心脏,在里面反复搅动!巨大的痛苦和悔恨瞬间将我淹没!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至亲之人承受如此炼狱般的煎熬?!

“看到了吗?”女道士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丧钟,穿透镜面,直接敲打在我的灵魂上,“这就是你们选择的‘翻身’之路。代价,早已注定。”她的目光穿透镜面,穿透凝固的空气,牢牢锁定了我。那眼神里没有谴责,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仿佛在看一个早已被钉在命运之柱上的祭品。“你们的‘事业’,你们妄图用以‘翻身’、摆脱一切‘欺负’的基石,从一开始,就浸透了你们至亲之人的血泪。这,就是代价。”

“不——!!!”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我吞噬!我想扑上去砸碎那面映射着至亲地狱的魔镜!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父母外婆那痛不欲生的面容,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烫在我的灵魂最深处!这比任何六扇门的追捕都更让我恐惧绝望!就在这精神彻底崩溃的边缘——

周围的凝固感骤然消失!烛火重新摇曳,尘埃重新飘落。但我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破败的庙门依旧矗立,但门槛内外仿佛成了两个世界!我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门槛之外,冰冷的夜风重新灌入衣领,而杨力,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置换了一般,正一脸茫然、惊魂未定地站在门槛之内!那个神秘的女道士,依旧站在那片烛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如同亘古不变的幽灵。

(现在的梦)我依然梦到了那个场景梦见我就站在这个庙的门外,杨力还是站在跨境门槛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突然那位女道士向我走来对我说到“你的人生轨迹…”她的声音在死寂的庙宇中响起,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困惑的探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强行扭曲了。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这,很奇怪。”

她的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未知的力量”?!她指什么?是那个我拼尽性命所施展的“大回天术”?还是那个能汲取他人生命、却也带来无尽折磨的“魂炉”?还是我体内那些正在疯狂撕扯、试图鸠占鹊巢的灵魂碎片?她竟然能“看”到这个?!巨大的震惊让我瞬间失语,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

“告诉我,”女道士向前踏出极小的一步,那身陈旧的青色道袍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她凝视我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压迫感,“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改变了你既定的‘命数’?”

“我……不知道。”我只能茫然地回答。

“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吗?”她追问。

“想!”一股莫名的冲动让我脱口而出。

“众生轨迹,皆有定数。而你……”她微微蹙眉,“身上多了一股未知的力量,搅乱了你的命线。这很奇怪。”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空灵的诱惑:“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便将一切的真相,无论是此梦,还是你经历的其他梦境,都告知于你。”

其他梦境?她指的是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吗?

“你知道酷似人脸的四根石柱吗?”我急切地问出心中最大的谜团。

她却缓缓摇了摇头,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我还想再问,一股强烈的惊悸感猛地将我从梦中拽醒!

“嗬——!”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鸡皮疙瘩遍布手臂。

亲临山!

一个地名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是了,杨力之前模糊提过,我们当年一起去过一次就是亲临山附近的一座荒庙!我们就是去了那座荒庙之后,做了同一个梦!他说后来再去,就再也找不到了!

鬼使神差,我抓起手机,在凌晨四点的微光中,给杨力发去了一条信息,简单说了再次梦到那座庙的事。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起身,穿上外套,将那个收魂炼魄的魂炉小心藏在怀中。

我必须去!立刻!马上!

夜风透过车窗缝隙灌入,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我心头那团因梦境而燃起的焦灼火焰。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寻找,目标清晰地指向——亲临山,那座在现实与梦境中皆已“消失”的古庙。

杨力说过,我们当年一起做过那个梦,场景一模一样。如今,梦指引我回去。

那里,或许藏着净化我这身污浊力量的答案,或许……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