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彼岸花”开在此生（2/2）

饭后，杨力的麻将邀约适时缓解了微妙的气氛。我们刚开车碰面，杨力就带着笑问了起来，你俩这是…谈上对象了？”时，空气瞬间凝滞。

陈玥潼顿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垂下眼睫，盯着我看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蚌，瞬间合拢了外壳。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告诉杨丽，我们俩要商量一下，一会儿给你答复就关上了，我车窗的玻璃。密闭的空间里好像只能听见我们俩的心跳声，沉默像不断上涨的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张力。

不能再等了！前世错过的痛苦如同烈火焚心！我猛地站起身，几步绕过麻将桌，走到陈玥潼身边。她似乎被我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地想往旁边缩，却被我轻轻按住了肩膀。

掌心下的肩膀单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陈玥潼”我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穿透岁月的力量，“看着我。”

她身体微微一僵，迟疑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蒙着水汽的黑眸撞进我的视线，里面盛满了困惑、慌乱，还有一丝深藏的、被触碰了伤口的脆弱。

“两个人如果只做朋友，”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深处挖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永远无法真正走进对方心里，无法真正了解那些…藏在笑容背后的东西的。”

她眼底的震动更明显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再次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太快了…我们才认识几天…而且…我…”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声音里带着苦涩的自嘲，“我之前的感情…都很失败…一团糟…我不想再…”

“我知道！”我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急切和怜惜。前世她趴在“王玄安”尸体上哭诉“我早就知道你是骗子了”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知道那些失败让你害怕！让你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壳！” 我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想通过这触碰传递某种力量，“但我要告诉你，陈玥潼，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上辈子就见过！”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那眼神里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恐慌？

“这不是冲动。” 我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伪装的火焰，那是前世今生累积的悔恨、执念和此刻汹涌而出的保护欲熔铸成的炽热岩浆！ “我喜欢你！是那种…想要了解你所有伪装下的真实，想要抚平你所有伤口的喜欢！我想站在你身边，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以…保护者的身份！”

“做我女朋友吧，陈玥潼！”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穿越轮回的重量，“让我保护你！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发誓！”

“保护…”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剧烈地闪烁着，仿佛有什么坚冰在眼底深处悄然碎裂。她看着我眼中那团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火焰，那火焰里没有轻浮的占有，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心颤的、近乎悲壮的决心。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空调出风口那细细的吹着风的声音。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漫长沉默后，她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如同风中落叶的颤抖。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但我强忍着，小心翼翼地、带着近乎虔诚的确认，轻声问：“陈玥潼…你…相信我吗？”

这一次，她没有低头。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黑眸直视着我，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困惑、不安、脆弱——渐渐沉淀下去，最终化为一种奇异而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穿透了今生所有的迷雾，与前世的某个瞬间隐隐呼应。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信任：

“嗯。王翼，我…相信你。”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了。我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却没有躲开。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连通了两个孤独漂泊的灵魂，也连通了横亘在忘川河两岸的漫长时光。

我要下了车窗，叫了叫杨力。他看到我们紧握的手和彼此间明显不同的气氛，杨力夸张地“哇哦”一声，挤眉弄眼。陈玥潼脸上飞起红霞，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更紧地握住。

送她回家的路上，车窗半开，夜风微凉。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流淌成星河。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我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她的手心渐渐有了温度。

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的背影，纤细却挺直，消失在温暖的灯光里。我靠在冰冷的车门上，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仿佛能看到忘川河畔那片妖异血红的彼岸花海。

这一次，汐玥，不，陈玥潼。

彼岸花开在此生。

换我来守护你的笑容，直到永恒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