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隆庆新政（2/2）

徐阶在一旁叹息道：“陛下，先帝晚年常来此处，有时一站就是半日，原来竟是在写下这些。” 他指着 “朕非仙，是人” 几个字，“这是先帝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啊。”

海瑞看着 “罢海瑞言官之职” 那一行，眼中泛起泪光。他想起当年下狱的屈辱，想起狱中收到的《止谤诗》，想起先帝释放自己时的那句 “海卿，再等一等”，突然明白了 —— 这位帝王或许荒唐过，但终究在晚年找回了良知。

“传朕旨意，” 朱载垕转过身，目光坚定，“此房封存，墙上字迹悉数保留，任何人不得损坏。今后每逢初一、十五，朕要率百官来此观瞻，以此为戒。”

旨意一下，炼丹房被重新修缮，只保留墙壁上的字迹，外面加设了护板，门上挂着 “省过堂” 的匾额。隆庆皇帝果然如约，每月两次率百官前来，站在墙壁前默读那些朱砂字，将 “错杀宫女”“俺答围城” 的教训一遍遍记在心里。

新帝推行新政的力度越来越大：废除苛捐杂税，开放海禁，整顿边防，任用贤能…… 每当遇到难题，朱载垕都会独自来到省过堂，看着墙壁上 “朕非仙，是人” 的字迹，提醒自己：帝王也是人，会犯错，但更要知错能改，以民为本。

百姓们听说了炼丹房里的字迹，都说是先帝显灵，在警示新帝。江南的老农在田埂上念叨：“嘉靖爷总算明白了，做皇帝的，哪能光顾着自己长生呢？” 北方的边军看到新帝送来的棉衣，都说：“这才是朱家的好皇帝，没忘了咱们戍边的苦。”

多年后，万历皇帝朱翊钧即位，张居正带着他来到省过堂。指着墙壁上的朱砂字，张居正说：“陛下，这是世宗皇帝留给后代的遗产。做皇帝，不怕有错，就怕不知错，不改错。”

朱翊钧看着 “朕非仙，是人，是有错的皇帝” 那一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来，他亲政后推行的 “万历新政”，虽有波折，却始终记得祖父留在墙壁上的警示，将 “轻徭薄赋”“任用贤能” 作为治国的准则。

炼丹房的墙壁在岁月中渐渐斑驳，朱砂字也愈发模糊，却始终矗立在西苑，像一座无声的纪念碑。它见证了一位帝王从荒唐到醒悟的蜕变，也守护着一个王朝在自省中前行的脚步。而那句 “朕非仙，是人”，终究成了大明历代君主的镜鉴 —— 在权力的顶峰，最难得的不是自视为神，而是承认自己是人，是会犯错、也必须改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