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幽州探敌营(1/2)

幽州城门的吊桥在铁链的吱呀声中缓缓放下,李存勖混在胡商队伍里,低头拽了拽身上的羊皮袄。袄子是特意从雁门关外买来的,膻味混着沙砾的气息,掩住了他常年佩刀的铁腥气。头上的尖顶帽压得很低,帽檐的羊毛扫过脸颊,痒得他想打喷嚏,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 城门守兵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正逐个搜查入关的商旅。

“这胡商看着面生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卒用长矛挑起他的货担,里面的葡萄干和胡麻散了一地。李存勖操着生硬的突厥语嘟囔:“第一次来幽州,想换些丝绸回去。” 手指却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刀鞘缠着粗麻绳,和货郎的扁担没什么两样。

进了城,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幽州的街道比晋阳狭窄,两侧的酒旗上绣着 “刘” 字,风一吹便鼓鼓囊囊,像只张牙舞爪的白鸟。李存勖挑着货担在巷子里穿行,眼睛却在飞快扫视 —— 西城墙的箭楼比别处高了三尺,街角的烧饼摊旁藏着穿便服的兵卒,甚至连酒楼的伙计,腰间都别着短刀。

暮色降临时,他挑着空担走进家挂着 “醉仙楼” 匾额的酒楼。二楼的说书场正热闹,个涂着白粉的伶人戴着猪鼻子面具,穿着件滑稽的龙袍,在台上摇摇晃晃地唱:“刘守光,称燕王,抢了嫂子占了娘……” 台下的酒客哄堂大笑,有人把啃剩的骨头往台上扔,骂道:“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称帝?”

李存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壶劣质烧酒。他看着台上的伶人把刘守光演成抢食的猪,每一次跌倒都引来满堂喝彩,忽然想起去年刘守光在幽州城外竖起的 “大燕皇帝” 旗,那旗面的金线绣纹还是从晋地抢来的绸缎。

“好!骂得好!” 李存勖忍不住拍案大笑,手掌拍在木桌上,震得酒碗里的酒溅出半盏。这声笑在嘈杂的酒场里格外响亮,带着沙陀人特有的粗砺,不像寻常胡商的腔调。

正唱得兴起的伶人突然停住,台下的喧闹也戛然而止。有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慢慢站起身,腰间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 —— 那是幽州巡逻兵的标记。“这胡商看着不像西域来的。” 汉子的手按在刀柄上,“倒像是……”

李存勖心里咯噔一下,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往那汉子脸上砸。瓷片四溅的瞬间,他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重重摔在楼下的垃圾堆里,羊皮袄沾满了馊水。身后传来喊杀声,巡逻兵的靴声在石板路上敲得急促,像在追赶猎物的狼群。

他不敢回头,顺着巷子往城门方向狂奔。脚上的皮靴在翻越矮墙时被钉子勾住,“嗤啦” 一声扯掉了一只,光着的右脚踩在冻硬的石子路上,疼得他倒吸冷气。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冰冷的雪粒钻进靴子里,和左脚的血混在一起,结成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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