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件余波（1/2）

云凌被紧急送回巴别塔时引发的震动，远超他上次重伤昏迷。

不仅仅是那惨烈的伤势——全身多处深可见骨且带有诡异能量侵蚀痕迹的伤口，严重的内出血，衰竭的器官功能，以及那触目惊心、仿佛生命力被强行抽干的苍白脸色。

更是他那头刺眼的、大片大片化为雪白的头发！

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创伤，更像是一种触及灵魂本源的损耗标志，在泰拉的各种传说和源石技艺记载中，往往与最惨烈的牺牲、最禁忌的仪式或最根本的生命力透支联系在一起。

消息如同惊雷，迅速在巴别塔内部传开，尤其是在精英干员和与云凌有过接触的群体中。

除了远在外地执行任务的ace和scout，几乎所有留守本舰的精英干员，在听到消息并亲眼看到医疗部传出的有限影像资料（凯尔希严格控制信息，但白发和部分惨状无法完全掩盖）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misery站在阴影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来自云凌身上、混合了某种“秩序净化”与“绝望痛苦”的复杂气息，以及更浓烈的、属于血魔大君杜卡雷的疯狂恶意。能让那位以玩弄猎物为乐的血魔大君“暂时退却”，还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这个“云凌”，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也更……令人肃然起敬。

那白发，在他眼中，是某种“勋章”，残酷而荣耀。

sharp在战术分析室反复观看前线传回的、关于战场破坏痕迹的模糊报告，试图还原那场短暂却惊天动地的战斗。越是分析，他眼中的凝重越深。

那绝不是常规战斗能留下的痕迹，双方的力量层级都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云凌能以那种方式暂时抗衡，最后还活了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一种实力的证明。

他看着报告中提到的“白发”，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变得异常缓慢。

stormeye站在舰桥高处，望着远方，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片废墟。他作为顶尖的狙击手和侦察专家，更能体会在那种绝对的力量差距下，选择挺身而出、进行绝望狙击需要何等勇气和决心。

那白发，在他心中，是对“守护职责”最极致的诠释，沉重得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兵都感到心悸。

touch（触感）和pith（髓心）在医疗部外围协助，虽然无法进入核心抢救室，但她们能感受到凯尔希医生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手术室内传来的、剧烈波动的生命体征数据。

那白发，让她们这些见惯了各种疑难杂症的医疗专家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与……敬意。

是什么样的意志，支撑着那样一副身躯战斗到那种地步？

这些精英干员，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意志如铁的战士。他们见过无数牺牲，自己也随时准备着牺牲。

但云凌这种近乎“燃尽自我”的守护方式，以及那象征着可怕代价的白发，依旧深深震撼了他们。这不再是“一个值得观察的特殊人才”，而是一个值得他们打心底里敬畏的、真正的战士和守护者。尽管他的来历依旧成谜，力量体系依旧诡异，但这份勇气和牺牲，赢得了他们最直接的尊重。

…………

核心抢救室外，凯尔希和博士并肩而立，隔着观察窗，看着里面被各种维生设备和监测管线包围、昏迷不醒的云凌，以及他头上那大片刺目的雪白。

凯尔希的脸色冷峻得如同万载寒冰，但仔细看，能发现她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面前的悬浮光屏上，实时刷新着云凌的各项生理数据，每一项都触目惊心，显示着他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那白发的成因初步分析结果已经出来：基因层面应激性端粒异常缩短，色素细胞功能永久性部分丧失，伴随未知能量侵蚀残留。不可逆。

她一生守护秘密，救治生命，见过无数怪异现象和惨烈伤势。但像云凌这样，为了保护阿米娅（虽然任务本身是保护，但根据特蕾西娅和阿米娅的描述，他的行动远远超出了“任务”范畴），将自己燃烧到如此地步，连生命本源都出现显性标志性损伤的情况……她见得并不多。

“杜卡雷……‘天启’装甲……白发……”

凯尔希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隐藏的力量，比我们预估的更危险，也更……‘昂贵’。使用它的代价，超乎想象。”

博士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种少见的沉重：

“特蕾西娅说，他在最后时刻，摘下面罩，对阿米娅笑了。”

这句话很轻，却重若千钧。

凯尔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一个来历不明、身负诸多秘密、正在被严格观察评估的人，在自身濒临彻底毁灭的边缘，想到的不是求救，不是恐惧，而是对保护对象的安抚和确认……

这已经无法用任何“算计”、“表演”或“任务需求”来解释了。

这指向了一种更深层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本质。

“他的‘预知’，是否包含了这一幕？他是否知道代价会如此惨重？”

凯尔希像是在问博士，也像是在问自己。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博士的声音有些飘忽，

“但知道与否，或许并不影响他的选择。这，才是关键。”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云凌身上的谜团没有减少，反而因为这次事件变得更加深邃和令人不安（那种力量来源和代价）。

但同时，一种超越了疑虑和评估的、发自内心的尊敬，也在他们心中悄然滋生。

无论他来自何方，有何目的，这份毫不犹豫的、近乎本能的守护与牺牲，值得他们以最高规格的医疗资源去挽救，也值得他们在未来的评估中，加入更重的、关于“品格”与“本质”的砝码。

…………

消息传到赫德雷小队暂居的休息区时，气氛瞬间凝固。

伊内丝手中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猛地站起身，向来冷静锐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惊恐”和“痛心”的表情。

“白发？！他……他又……”

峡谷那次的濒死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而这次，听起来更糟。那个总是带着点淡然微笑、知识渊博、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所有人的男人，难道又要……

赫德雷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脸色铁青，牙关紧咬。他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