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八方皆战,四处皆焚(2/2)
北漠巨弩猛然释放,粗如臂膀的巨箭带着尖啸破空而来,一箭能穿三人。
守军的盾牌被贯穿、木质箭楼被射断、举盾的士兵被巨力震得从城头翻落。
北漠连弩随后启动,密集的攻城弩矢宛如暴风雪,将整段城墙都压制在嗡鸣箭雨之下。
碎霜城的守军不得不缩在城垛后,冒着箭雨探头还击。
攻城塔的木轮碾着雪地,一寸寸逼近城墙。
当它们靠到城前,塔顶的弓骑俯身而下,箭矢从高处倾泻,如瀑布落石一般。
高位射击角度极刁钻,守军即使缩在城垛后,也会被斜角的箭射入腋下、颈边。
有士兵刚抬头,就被塔上弓箭贯穿眼眶,重重倒下。
碎霜城仿佛被黑压压的箭雨压得喘不过气。
城门处,最惨烈的一幕出现。
冲车前端绑着百名百姓,这些身影像被风干的枯条般摇晃。
他们无声哭泣,也无力挣扎。
冲车后方,北漠铁骑齐声怒吼,推着这尊活着的怪物冲向城门。
“轰——!”
冲车轰然撞上碎霜城门,声如山崩。
木屑、铁屑、血花同时溅开。
百姓被撞得连惨叫都发不出,被贴在巨门上碾碎。
而北漠铁骑又一声低吼:
“再推!”
冲车再次轰撞,巨门震颤,恍如濒临折断。
抛石机的吼声在城东响起。
三颗巨石划过天际,带着低沉的咆哮压向碎霜城。
“轰——!!!”
城垛被砸得碎裂开来,守军连带铁甲、长矛、人马一并掀飞。
有人被巨石扫中,只来得及吐出半口血,整个人便如落叶般飞出城外。
烟尘升腾,将天光染得昏黄,碎霜城像被巨掌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铁轮碾动,攻城塔终于贴住城墙。
塔板“哐啷”一声搭在城垛上,北漠士兵从塔内冲出,如猛虎扑崖。
有人从塔内跃起,直跳上城——刀锋落下,城墙上瞬间血光四溅。
有人架起木板,搭成第二道临时通道,更多北漠兵由此蜂拥而上。
碎霜城的防线被迫从远射变成贴身厮杀,人影交错,刀剑碰撞声震耳欲聋。
守军即使伤亡惨重,仍有人怒吼着冲上去挡住缺口。
一名年轻士兵被长矛刺穿腹部,却仍紧紧抱住攻城塔上的敌兵,将他死死拖下城去。
那一坠,二人一同摔成血泥。
寸土之争,真如刀口舔血,一指宽也要死守。
城墙上已无干净的地方,血水顺着破损的砖缝缓缓流下。
抛石机的火弹带起烈火,数处箭楼起火。
北漠油罐翻覆,火焰顺着城门焚烧。
城头鼓声混着惨叫,攻城塔、云梯、冲车形成三线攻势。
碎霜城成为一座燃烧的铁锅——焰光映着兵器,风声混着喊杀,八个方向同时作战。
北漠像倾天之浪,碎霜城却如礁石,虽破碎仍挡浪。
韩孤城杀到前阵,长刀横扫,将登梯敌兵劈下城头。
他浑身已溅满血水,却仍如铁塔般站在最前。
温彻守在裂口附近,指挥士兵往缺口补人、抗攻、堵板。
他身形沉稳,每一次弓弦响动,都带走一条北漠兵的性命。
两人在漫天烈火与血潮之中撑住了碎霜城最后的体面。
有人问:“将军,我们还守得住吗?”
韩孤城只是淡淡回答:
“只要我等还站着,碎霜城便不会倒。”
云梯如林,塔影如山,箭雨如暴风,血河顺着城墙落下,尸体堆成阶梯。
碎霜城在烈焰、血色、战号中颤鸣。
北漠残忍无情,大云守军顽强抵死。
整座城——
在这一刻真正成为八方皆战、四处皆焚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