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新婚次日,照常上班(2/2)

“我没怪你。”李承弘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和两碗米饭,“猜到你肯定忙得顾不上吃饭,从宫里带了点出来。一起吃?”

萧文瑾心里一暖,点点头。两人就在书房的茶几旁,对坐着用起了简单的午餐。

饭菜的香气引来了隔壁几个管事的好奇窥探。当他们透过门缝,看到自家阁主和王爷像寻常夫妻一样,边吃边聊(内容似乎是关于新船炮位布局和江南漕运改革),画面温馨又自然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了然又欣慰的笑容。

“看来,是咱们多虑了。”

“王爷和王妃这样……还挺好。”

“这才是过日子嘛!”

很快,王爷亲自来龙渊阁给王妃送午饭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龙渊阁,甚至传到了外面。又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风波,不过这次,多是善意的调侃和羡慕。

傍晚,萧文瑾和李承弘一同乘坐马车回府。车上,萧文瑾还在琢磨新船图纸的一个细节,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

李承弘看着她的侧影,忽然问道:“文瑾,你会不会觉得……嫁给我,反而让你更累了?要兼顾王府和龙渊阁两边。”

萧文瑾回过神,想了想,摇头:“不会。王府的事,理顺了框架,交给靠谱的人管,其实花不了太多精力。龙渊阁和船厂是我喜欢做的事,做起来不觉得累。反而……”她顿了顿,看向李承弘,“反而因为有你在,很多事情,可以做更大。”

“比如?”

“比如‘文瑾助学基金’,如果没有王妃这个身份,没有你支持,很难这么快推开,也很难让那么多人重视。”萧文瑾眼睛亮亮的,“再比如,我想把龙渊阁的一些管理模式,尝试用到朝廷的某些作坊、甚至地方官府的管理中去,有了你这层关系,或许能更容易些?”

李承弘握住她的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需要我配合的,随时说。”

回府后,两人各自洗漱,换上了舒适的居家常服。晚膳依旧简单,四菜一汤,两人对坐吃完。

然后,便是各自处理公务的时间。萧文瑾去了东厢的书房,这是王府单独为王妃修建的独立办公室,处理船厂的来信和龙渊阁各地分号的汇报。李承弘则在正院书房,审阅兵部、户部送来的公文,以及江南、沿海的最新密报。

“有时候觉得,”李承弘牵着萧文瑾的手,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我们不像新婚夫妻,倒像是……并肩作战的同袍,志同道合的伙伴。”

萧文瑾笑了:“这样不好吗?我觉得挺好。一辈子那么长,光靠情爱,怕是撑不到头。能一起做事,一起往前走,有话聊,有事做,才是长久之道。”

李承弘深以为然,将她微凉的手握得更紧些。

新婚生活并非全然顺遂。第三日,便有“不速之客”上门。

来的是庆老王爷的王妃,论辈分是李承弘的叔祖母,在宗室里颇有地位,以讲究规矩、古板严肃着称。她带着两个同样一脸严肃的嬷嬷,摆足了长辈架势,说是“来看看新妇,顺便指点一下王府中馈”。

萧文瑾在正厅接待了她,礼节周到,却不卑不亢。

庆太妃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角余光扫过厅内简洁(在她看来近乎寒酸)的陈设,以及萧文瑾身上那件料子虽好、款式却过于简练的衣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王妃啊,”她放下茶杯,拉长了调子,“你初入王府,许多规矩还不懂,这原也正常。但既已嫁入皇家,便要谨言慎行,恪守妇道。这王府中馈,乃主母重中之重,关乎殿下体面,不可轻忽。老身今日前来,便是想看看,你这几日将府中打理得如何了?若有不当之处,老身也好从旁指点一二。”

她身后的一个嬷嬷立刻接口:“太妃娘娘说得是。这王府规制,与寻常商贾之家自是不同。奴婢看这府中陈设、仆役规制、乃至王妃您的衣着妆扮,似乎……都与礼制略有出入。还需仔细斟酌才是。”

话里话外,都是挑剔和教训。

厅内侍立的王府下人们,心都提了起来,生怕这位脾性刚硬的新王妃当场发作。

萧文瑾却面色不变,甚至还笑了笑:“多谢太妃娘娘关怀。府中事务,我确实刚接手,正在梳理。不过,我以为,规矩是为人服务的,不是人为规矩所困。只要能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楚,下人尽职,殿下无后顾之忧,便算是尽到了主母之责。至于陈设衣着这些细枝末节,量力而行,舒适得体便可,无需太过奢靡拘泥。”

庆太妃脸色一沉:“此言差矣!礼制岂是细枝末节?此乃立身之本!王妃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岂能再如从前那般……随意?”她到底没把“商贾做派”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萧文瑾点点头,一脸受教的样子:“太妃娘娘教训得是。皇家颜面,确实重要。所以,我更要尽心尽力,为朝廷、为皇家多做实事,增光添彩才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锐利:“不知太妃娘娘可知,我执掌的龙渊阁,去年一年,上缴国库税银几何?造出的新式战船,在沿海击溃倭寇骚扰几次?我从东南沿海带来的的永乐薯,今秋预计能多收粮食多少石,能多养活多少百姓?”

一连串的问题,把庆太妃问愣住了。她一个深居内宅的老太妃,哪里知道这些?

萧文瑾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龙渊阁去年税银一百二十万两。新式战船今春以来击退倭寇大小袭扰十七次。永乐薯若推广顺利,明年至少可多收粮食数百万石,活民无算。”

她看着庆太妃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微笑道:“我一年给朝廷挣的钱,粗略算算,够养像睿王府这样的亲王府,至少十个。我做的事,保卫的是大夏海疆,养活的是大夏子民。太妃娘娘若觉得我规矩上有所欠缺,想要教导我,不妨先……也去挣够这个数的银子,或者造出能打倭寇的船,种出能活民的粮?届时,文瑾必定虚心受教,绝无二话。”

“你……你……”庆太妃气得手指发抖,指着萧文瑾,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萧文瑾摆出的都是实打实的功绩和数据,她那些“规矩”“颜面”在如此硬核的功劳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太妃娘娘可是身体不适?”萧文瑾故作关切,“春杏,快扶太妃娘娘去偏厅休息,请府医来看看。想必是年纪大了,一路劳累。”

庆太妃被她这软刀子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嬷嬷的搀扶下,气冲冲地走了,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

消息传开,宗室内部又是一阵暗流涌动。有人骂萧文瑾“狂妄无礼”、“目无尊长”,但也有人暗中称快——庆太妃那张嘴和那套规矩,不知道教训过多少晚辈,如今可算踢到铁板了!

当晚,李承弘回府,还没进主院,就听说了下午花厅里的“精彩对决”。他忍着笑,走进屋子,见萧文瑾正倚在软榻上看书,神色如常。

“听说,你把庆叔祖母气走了?”李承弘坐到她身边,眼里满是笑意。

萧文瑾放下书,撇撇嘴:“她自己要来教我规矩,怪我咯?我就跟她算算账而已。”

李承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算账……哈哈哈,也就你能想出来,跟宗室太妃算国库的账!文瑾,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宗室圈里,都在传你是个‘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钱串子’王妃?”

“传呗。”萧文瑾浑不在意,“我又不少块肉。再说了,‘钱串子’怎么了?没我这个‘钱串子’,他们哪来的俸禄领?哪来的体面撑?”

李承弘止住笑,眼中满是欣赏和爱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就喜欢你这嚣张劲儿。有理有据,寸步不让。你不知道,以前那些老家伙,动不动就拿祖宗规矩压人,连父皇有时都头疼。你今天可是替很多人出了口恶气。”

萧文瑾靠在他怀里,戳了戳他的额头:“德行。我就是烦她们那种自己没本事,还总想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做派。有那闲工夫,干点实事不好吗?”

“是是是,王妃教训的是。”李承弘从善如流,随即又正色道,“不过,她们虽然烦人,但代表着一股势力。你今日驳了她们面子,她们不敢明着来,暗地里的小动作恐怕不会少。尤其是江南那边……”

“我知道。”萧文瑾眼神微冷,“所以我才要尽快去江南。把那边的问题解决,把龙渊阁的根基扎牢,。等我们有了实实在在的成果和力量,那些闲言碎语,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她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实力,才是最好的规矩。”

李承弘心中激荡,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好,我陪你一起,用实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