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赐婚与风波(2/2)

与此同时,宗人府里,几位辈分高的老王爷也聚到了一起,个个义愤填膺。

“荒唐!简直荒唐!”辈分最高的庆老王爷,是皇帝的叔祖,已经七十多岁,气得拐杖直杵地,“我李家皇室,何曾出过这等事?王妃去经商?与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为伍?这要是传出去,我皇家的脸往哪儿搁?列祖列宗的脸往哪儿搁!”

另一位老王爷也愤愤道:“就是!那萧氏女,就算有些功劳,赏些金银田地也就罢了,怎能许她如此特权?这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皇室礼法可废,规矩可破?”

“不行!我等必须联名上书,请陛下收回成命!”

“对!联名上书!”

很快,一份由十几位宗室长辈联名的奏章,就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措辞虽然比朝臣委婉些,但意思很明确:此事不合祖制,有损皇室尊严,请陛下三思。

而皇后那边,也“委婉”地向皇帝表达了几位太妃的“忧虑”。

一时间,皇帝仿佛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前有朝臣死谏,后有宗室压力,中间还夹杂着后宫的不赞同。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堆在案头的反对奏章,听着刘公公汇报后宫和宗室的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您看这……”刘公公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拿起庆老王爷等人联名的奏章,随手翻了翻,扔到一边,淡淡道:“一群尸位素餐的老顽固,除了抱着祖制牌位哭嚎,还会什么?”

他又拿起礼部尚书周正卿那份慷慨激昂的奏本,看了几眼,冷笑一声:“‘牝鸡司晨,乾坤颠倒’?好大一顶帽子。周正卿这是把自己比作司晨的公鸡了?可惜,叫得再响,也下不出蛋来。”

刘公公不敢接话,心里却暗暗吃惊。皇上这话,说得可是够重的。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秋日的天空,缓缓道:“刘瑾,你说,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刘公公躬身:“奴才愚钝……”

“江南旱情,需要粮食;沿海倭患,需要战船;朝廷用度,需要银钱。”皇帝自顾自说道,“萧文瑾那丫头,能搞出龙渊阁这样一年上缴百万两税银的产业,能督造出让水师都称赞的新船,还能发现并推广亩产千斤的祥瑞……这样的才干,百年难遇。就因为她是个女子,就要把她关在后院,让她那身本事烂在肚子里?”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那些反对的人,口口声声礼法、祖制、颜面。可朕要问,若朝廷没钱赈灾,没船抗倭,百姓饿殍遍野,边疆烽火连天,他们那套礼法祖制,能当饭吃,能当船用?能保住这江山社稷?”

刘公公听得冷汗涔涔,连忙道:“陛下圣明!萧县主确是大才,于国于民,功莫大焉。”

“李承弘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皇帝语气缓和了些,“知道萧文瑾的价值,也敢向朕开口求这个恩典。他们俩,一个有眼界,有魄力;一个有能力,有实干。若是能相辅相成,于国于民,都是幸事。”

他走回御案后,提笔蘸墨:“至于那些聒噪之声……朕自有主张。”

很快,一道新的口谕从御书房传出,内容很简单,却重若千钧:

“着内阁拟旨:龙渊阁、东南船厂乃朝廷特许之紧要产业,关乎国计民生,水师防务。敏慧县主萧文瑾才堪大用,特命其继续执掌,以专责成。一应事务,可直接奏报于朕。敢有非议阻挠者,以干扰国事论处。”

这道口谕,等于是给萧文瑾的管理权,又加了一层“奉旨办事”的金钟罩。直接把“王妃经商”的个人行为,拔高到了“为国执掌紧要产业”的高度。谁再反对,就不是反对萧文瑾个人,而是反对皇帝,干扰国事了!

消息传出,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瞬间小了一大半。礼部尚书周正卿气得在家称病不起,宗室那些老王爷也暂时偃旗息鼓——皇帝的决心如此明确,甚至抬出了“国事”的大帽子,谁还敢硬顶着干?

镇国公府里,接到正式赐婚圣旨的萧文瑾,心情复杂。喜悦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隐隐的不安。

“四叔,陛下这道旨意……会不会太过了?”她看着圣旨上那行刺眼的“特许婚后仍领龙渊阁、东南船厂事务”,秀眉微蹙,“这下,我可真成了众矢之的了。”

萧战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啃着苹果:“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四叔顶着!皇上既然敢下这旨意,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撑你。那些酸儒老顽固,爱说啥说啥,你就当他们放屁!”

苏清婉则是一脸愁容:“话是这么说,可这以后……瑾儿嫁过去,得承受多大压力?那些宗室女眷的冷眼,那些官夫人的议论……”

“议论就议论!”二狗把苹果核一扔,“大姐是靠真本事吃饭,不是靠她们几句好听话活着的!谁要敢当面给你脸色看,你就怼回去!怼不过,回来告诉我们,我带着三娃、四丫和五宝去她们家门口骂街!”

萧战也被逗笑了,说到:“老子在北境骂阵,能把蛮子主帅气得吐血,到时候四叔跟你们一块去,还骂不过几个深宅怨妇?”

萧文瑾被逗笑了,心中的阴霾散了些。她知道弟妹们和四叔是在用他的方式给自己打气。

这时,门房来报,睿王殿下到了。

李承弘是来送聘礼单子的,同时也是来表明态度的。

“文瑾,太傅。”李承弘行礼后,将一份厚厚的礼单递给萧战,然后对萧文瑾正色道,“朝堂上的风波,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一切有我。父皇既然下了旨,就是认可你的才干和价值。那些流言蜚语,不必理会。婚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王府内外,绝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萧文瑾看着他清澈坚定的眼神,心中安定不少,轻轻点头。

萧战却哼了一声,对李承弘勾勾手指:“小子,你过来。”

李承弘依言走近。

萧战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地说:“老子把话撂这儿:大丫嫁给你,是看你小子还算顺眼,也是她自己乐意。但你要是让她受一点委屈,或者顶不住压力,逼着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去当什么劳什子‘规矩王妃’……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是不是将来要坐那把椅子,照样打断你的腿,把你捆了扔护城河里去喂王八!听明白了没?”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毫无顾忌。旁边的二狗听得脸都白了,萧文瑾也吓了一跳。

李承弘却神色不变,反而笑了,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太傅放心。若有那一日,不用您动手,承弘自己跳护城河。”

萧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重重拍了拍他肩膀:“行!你小子,有点意思!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一场赐婚,引发的风波看似在皇帝的铁腕和萧战的混不吝下渐渐平息。然而,暗流从未停止涌动。